他顿了顿,目光掠过阮时苒,“你不用动,等会儿给我看秤就行。”
“我会——”周启明嘴里还没利索,眼角已经往阮时苒那边飞过去,想要找个机会接话。
徐前进冷冷扫他一下,周启明立刻怂了。
有了章程之后大家立马行动起来。
整个仓库一时间灰尘、糠皮和虫尸齐飞,远看整个仓库都泛着一阵淡黄的烟。
一个小媳妇捏着鼻子,却忍不住吐槽:“大队长真是昏了头。”
“先别说。”旁边人把帽檐往下一拉,“徐前进正一肚子火,等会儿被他听到有你好果子吃,咱就按他吩咐的做,反正最后没效果也不关咱的事。
“刚阮知青说的你都记住了没?”
小媳妇应:“记住了!摊的时候顺风摊,翻的时候逆风翻。薄摊,三指宽!”
李秀梅呼哧带喘的端来一大盆草木灰,盆边灰白的浆糊似的印子往下淌,有些滴到地板上。
李秀梅一边放盆一边说:“厨房的草木灰都扫出来了,灶台缝底下都给刮干净了。”
起身时忍不住双手扶腰,抬头再看阮时苒,目光不自觉带了点佩服。
“阮知青,这灰撒哪儿?”
“仓库四角先撒一点。”阮时苒说着把袖子往上撸,打量了一眼仓库,指挥道:“靠墙那两垛先扒开留一条缝,至少留一掌宽,通风。”
几个站在粮草垛旁的村民愣了愣,从来都靠墙堆,不仅省事还牢实,不容易歪,没想到却把墙气全闷住了。
阮时苒问:“砖呢?”
“拆下来的旧砖在院角堆着呢。”丁敏抢着回答,“我去搬。”
阮时苒知道这姑娘实心眼,嘱咐了一声:“别逞能,你们几个一起,砖四块一堆,一层一层垫。”
“好。”丁敏眼睛亮了一下,抿嘴笑,立刻拉着王琴去搬。
阮时苒:“……”
旁边几个汉子你是一眼没看啊,王琴那细胳膊细腿,行吧,总比没人强。
仓里隐隐窸窣,突然“吱”的一声,一抹黑影从粮堆里窜出来,一大娘瞅准时间一脚踩了上去。
“耗子!”
它反口就要咬大娘的脚,大娘见状立马收脚,那耗子上了横梁,又往下跳,差点掉进石灰盆。
旁边抱着一只狸花猫的小孩“呀”的一声,把猫往地上一扔。
猫见了老鼠立马炸了毛,尾巴竖着跟刷子似的,冲过去一嘴叼住老鼠的脊背。
旁边的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又恶心得直皱眉。
“耗子道儿也多。”大妈嘴里嘟囔,“难怪底下都空了。”
这一下反倒印证了阮时苒的判断。
徐前进见状有了心里有了一丝希望,大家干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太阳都出来了。
阮时苒看了眼太阳,“再翻两遍,把粮食都摊开,再撒草木灰,把湿得厉害的那块单摊出来,别跟干的混在一起。”
“哎!”罗满仓应了,扯着嗓子招呼人,这事最大的责任在他,因此抢救起来就属他最勤快。
……
下午。
村里来了两个人,一个穿蓝布制服的,袖口边绣着“粮管”两个小字,个儿不高,眼睛细细的。
另一个揣着小本,挺着个大肚子,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
徐前进见到两人赶紧迎上去,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孙干事,小郑,路上辛苦。”
“辛苦啥。”孙干事眼角往仓内一扫,脚步一顿,眉眼就冷了:“味儿不对啊。”
“昨儿下雨。”徐前进抢着道,“仓门没关严——我们已经翻晒了,草木灰也撒了,马上就没问题了。”
“马上?”孙干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手一背,绕着粮堆转,鞋尖一挑,湿的那层立刻塌出个坑。
他没说话,伸手掰了掰谷粒,指腹一捻。
“粮食这么潮,这里谁负责的?”
一瞬间,院子里那点响动像被人掐了脖子。
罗满仓背脊往下一缩,脸皮一抖,硬着脖子挤出来,一张嘴却发干:“我。”
“这、这几天……”
“停停停,我不听理由。”孙干事站起来,把手握在背后,打断了他的辩解。
“当初公社就提醒过你们仓底离地四寸,靠墙留缝三寸。你们一直不听,现在粮食都潮了,损失谁来担?我们看你们是有人故意想要破坏集体财产!”
没人出声,刘建设急得满头汗,脸涨得通红,嘴巴张了一下又合上。
最后讨好似的笑:“孙干事,这不是给您逮着机会教教我们嘛——我们改,立刻改。”
他眼神往阮时苒那边飘,“这不,我们知青里出了个懂行的,指点我们……”
“谁?”孙干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阮……阮时苒。”刘建设一口咽了口水。
孙科元盯着阮时苒:“你教他们这么处理的?你能确定这法子有效吗?”
阮时苒擦了擦掌心,认真道,“不确定,但按照我的法子肯定能保住能晒回来的这一部分。底下那层我看过,霉都在皮上,抢救回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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