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烛火摇曳的把云知夏影子拉的细长。
桌上摊着一封信,她指尖用力的泛白。
信纸上那点淡薄黑痕是她用银针试探出的毒物–断肠草。
这是母亲医书里朱笔标红的奇毒,无色无味见血封喉根本无解。
好在信纸上的剂量很轻,要不是小暖提醒味道不对她根本不会刻意试探,也就发现不了。
这是警告也是试探。
“娘亲。”
云小墨踮着脚尖声音压的很低,手指点在桌上的京城舆图上。
“陈阁老的府邸在朱雀大街另一头,离我们隔着三条街跟七个坊。”
他的小眉头拧了起来。
“这信送的太快了。”
云小暖也从娘亲身后探出小脑袋鼻子紧紧皱着,小手攥着娘亲衣角。
“娘亲,这信上有股很冷的味道,跟上次柳府那个黑屋子里的一样。”
“是坏人的味道。”
信送的太快,加上这股熟悉的阴冷气息......云知夏的指甲陷进了掌心。
这是一张要她命的请帖。
陈阁老恐怕已经死了。
裴砚之布下这个局就在等她自己跳进去。
去是死路,不去母亲的死因就再也查不到了。
她不能退。
云知夏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夜风瞬间灌了进来。
她袖中三枚石子弹出射向三个不同方向。
第一颗石子给萧珏的,上面用指甲刻了个兵字,是她的战书:你若还当自己是京城的王就别让你的人,死在别人的算计里。
第二颗给顾晏尘的,刻着一个冤字:天子脚下朝廷命官横死,你这个京兆府尹还坐得住吗?
第三颗则是给慕容熙的,上面刻着利字:陈阁老一倒朝中必乱,这乱局里的油水他这只狐狸比谁都清楚。
做完这些,她回到桌前从药箱里取出几个小瓷瓶。
“墨儿,小暖,过来。”
“今晚我们去会会那位裴相爷。”
......
靖王府。
书房里,萧珏烦躁的把兵书翻的哗哗响。
一个黑影闪入单膝跪地呈上一颗石子。
看到石子上的兵字,萧珏的瞳孔猛的一缩。
他“啪”的合上兵书,脸上的困意一扫而空眼中只剩一片冰冷。
“她竟敢挑衅本王?”
萧珏一把捏碎石子石粉从指缝簌簌落下。
他胸口翻腾,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一丝战栗从心底升起。
“这个女人总算肯向我低头了,虽然方式还是这么欠收拾。”
“莫锋!”
他低吼。
“点齐王府所有亲卫!把陈阁老府外三条街给本王围了!”
“没有本王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
......
京兆府。
顾晏尘刚放下笔揉了揉眉心。
当下属呈上那颗刻着冤字的石子,他那双总是带着倦意的桃花眼一下就亮了。
他静静的看了那颗石子很久。
“传我命令。”他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即刻调集府衙所有捕快以搜查逃犯为名,封锁朱雀大街各处要道。”
“另外备车,本官要亲自去一趟。”
......
一处不知名的宅院。
慕容熙对着满桌账本一个头两个大。
管家送来那颗刻着利字的石子让他眼底瞬间迸出光彩。
他放下算盘捻起石子抛了抛,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有意思,真有意思。”
“这个女人连求人办事都像在谈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摇着扇子吩咐身后的管家。
“去,把我们安插在各家的眼线都发动起来。”
“告诉他们今晚有好戏看。谁能捞回有用的消息,赏金翻倍。”
......
陈阁老府。
府邸一片死寂连个灯笼都没挂。
云知夏牵着两个孩子站在府门前,空气都像是凝固了。
“娘亲,”云小暖的小手在发抖,“这里......有好多坏人的味儿。”
云小墨则飞快扫视四周小声提醒。
“娘亲,墙头有四个树上有两个,街角还有......”
云知夏没说话,直接推开那扇虚掩的府门。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在夜里传出很远。
院子里更黑更静。
正堂大门敞开,里面黑漆漆的像一张要将人吞噬的巨口。
云知夏一步步走了进去。
堂中一把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人。
是陈阁老。
他穿着整齐官服双目紧闭,面容安详的像睡着了。
可他胸口插着一柄匕首血已流干,凝固成了黑色。
桌上摊着一封写好的遗书。
字字句句痛陈自己当年参与太子案的罪行,说自己愧对圣上以死谢罪。
好一招死无对证。
云知夏的后槽牙咬的死紧。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从屏风后传来。
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男人走了出来。
正是裴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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