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间,汴梁城化作无形的绞索。曹太后的珠帘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御史台的青砖上跪满求见的朝臣,而枢密院的沙盘前,文彦博的手指在幽州位置反复摩挲,将木屑都碾成了齑粉。最可怕的是市井间悄然流传的谶语:“天可汗归位时,汴水倒流日”——今早漕运码头的船工亲眼看见,本该东去的汴河,竟在黎明前向西涌动半刻。
登基大典前夜,赵曙独坐福宁殿。案头摆着赵祯留下的《文武改制遗诏》,朱批处的血迹已凝成暗红。他突然抓起玉玺,却在盖印时瞥见龙纹里嵌着的半粒砂砾——像极了幽州城头的粗粝黄土。当“皇帝之宝”重重落下,殿外惊雷炸响,雨幕中隐约传来马蹄声,仿佛是赵祯骑着他最爱的玉骢马,正穿过时空,最后看一眼这亲手重塑的大宋江山。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骤然涌入鼻腔,陈琦猛地睁开眼,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白色天花板上的裂纹蜿蜒如幽州城的残垣,他条件反射地摸向胸口,龙纹玉佩的压痕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输液管冰冷的触感。
"陈先生,您又昏迷了三天。"护士翻着病历本,圆珠笔尖停在"突发性癔症"诊断栏上。陈琦盯着她胸前的工牌——2025年6月17日,与赵祯在幽州消失的时间分秒不差。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推送新闻刺眼夺目:"龙国考古新发现!北宋遗址出土刻有'仁武'字样残碑"。
他扯掉手上的针头,踉跄着扑向窗边。玻璃倒影里,穿病号服的青年与着玄色龙袍的帝王重叠,额角冷汗滑落,在瓷砖地面晕开细小的涟漪。楼下街道传来鼎沸人声,某个摊贩的叫卖声竟与幽州城的"糖人嘞——"如出一辙,陈琦的胃袋突然抽搐,仿佛又尝到了军粮饼里硌牙的砂石。
"晦气。"他对着虚空低语,喉间泛起铁锈味。枕头下的《宋史》自动翻开,夹在仁宗本纪间的银杏叶突然无风自燃,灰烬飘落在"嘉佑八年"的记载上,将"崩"字灼成焦黑的窟窿。窗外的云层诡异地聚成龙形,当第一滴雨砸在玻璃上时,陈琦分明听见了狄青在幽州城头的嘶吼:"恭送大宋天可汗仁武皇帝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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