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子好手段。” 执戟郎冷笑一声,指尖挑开他腕间绷带,“只是朱砂未干,还带着药香。” 随着葛布散落,完好无损的肌肤暴露在烛光下,混着羊血的腥气让曹琬胃部翻涌。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曹琬猛地瞪大眼,扯着嗓子骂道:“樊哙,你真是有病!我养伤呢,你特么不能轻点?上次你在酒肆打翻我三坛美酒,这笔账还没跟你算,现在又来坏我好事!”
殿内死寂如坟,唯有樊哙挑眉轻笑打破僵局:“说出楚军密道,本侯保你全尸。” 曹琬盯着对方染血的甲胄,突然想起今早故意泼在楚军细作身上的那碗胡羹 —— 汤汁溅落处,和此人衣襟上的暗红痕迹如出一辙。他梗着脖子,嘴角扯出一抹嘲讽:“想让我给汉王卖命?做梦!我不过是想当个闲散公子,偏生被老爹坑了!这苦肉计本就没打算成功,要杀要剐随你!”
樊哙眯起眼睛,手按上剑柄:“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曹参将军再厉害,也保不住你这自寻死路的逆子!” 曹琬心中发紧,却仍硬撑着挺直脊背:“我爹卖了我,我还能指望他救我?今天就算死,也不做那劳什子谋士!大不了出去后,我找你娘子吕氏告状,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这话刚落,樊哙想起自己的疯婆娘,脖颈一缩。那吕氏,平日里温柔起来能把人甜到心坎里,可一旦发起火,自己根本打不过。他松了松握剑的手,嘟囔道:“你少拿她吓唬我。” 曹琬见状,得意地扬起下巴:“吓唬你?我明儿就去吕府上,添油加醋地把你今天凶我的事儿全说出来,到时候看你怎么跪碎石板!硌得你老寒腿都犯了,看你还横!”
樊哙转嗔为笑,道:“嗐!爷爷和你闹着玩哩…… 汉王早知道你这苦肉计是糊弄人的,这不派我来探探你口风?说真的,咱哥俩儿也别在这儿演了,你到底愿不愿意为汉王效力?”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曹琬肩膀,顺势将一盏温热的酒壶塞进他手里,“就当哥哥赔你酒钱。”
曹琬 “嚯” 地站起身,脖颈上青筋直跳,一把推开酒壶,怒道:“啥?你还想当我爷爷?回头我就告诉我爹去,你想当他爹!平日里没大没小也就罢了,这会儿还蹬鼻子上脸了?” 樊哙被他这反应逗得前俯后仰,指着曹琬笑得直拍大腿:“你这小兔崽子,心眼全长歪理上了!”
曹琬握着酒壶,警惕地看着樊哙:“真的假的?你们别又给我下套。我可不想掺和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就想安安稳稳当个富家翁。” 樊哙仰头灌了口酒,爽朗大笑:“谁能逼你这曹参家的小祖宗?不过你也知道,天下未定,跟着汉王干,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正当两人说话间,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冲进来:“樊将军!楚军突袭,前锋已到灞上!” 樊哙脸色骤变,猛地起身,腰间佩剑铿锵作响:“曹琬,你且在此处待着,等我回来再与你细说!” 说罢,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曹琬望着樊哙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扯掉绷带的手臂,喃喃自语:“这事儿,怕是没完……” 烛火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殿内的青砖地上摇曳不定。
曹琬望着樊哙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扯掉绷带的手臂,心中愈发慌乱:“自己装病的事,末了一定会被刘季那厮认定为逃卒…… 这可如何是好?” 他在殿内来回踱步,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壁上,随着他的走动不停晃动。忽然,他瞥见角落的蓑衣斗笠,眼神一亮,“或许能趁乱溜出去?可出了宫又能去哪?老爹肯定不会收留我……” 正纠结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隐约能听见 “清点人马”“严查逃兵” 的呼喊,曹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想到这,曹琬叹了一口气:躲是躲不过去了,还是帮樊哙一把吧。只是那厮一根筋,这次帮了他,只怕汉王就知道自己的才能了。他咬咬牙,抓起案上的竹简,借着烛火快速翻阅起关中布防图。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函谷关、灞上渡口的位置,眉头越皱越紧 —— 楚军选在此时突袭,定是摸清了汉军主力在外的空当。
“来人!” 曹琬猛地拍案,殿外的羽林卫应声而入。他撕下衣襟布条,蘸着朱砂在竹简上疾书:“速将此信送往灞上,告知樊将军,让他弃守东岗,将兵力撤至崤山隘口!楚军必走水路运粮,可在洛水设伏!” 羽林卫看着这位 “伤员” 突然雷厉风行的模样,愣了一瞬才接过竹简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未央宫外马蹄声如雷。曹琬推开殿门,望着漫天烽火,心中暗暗盘算:“若能截断楚军粮草,再借崤山地形拖至援军抵达……” 正思索间,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士兵高举令旗:“汉王有令,命曹琬即刻入宫议事!”
曹琬握紧腰间玉佩 —— 那是母亲留给他的护身符,如今却被汗水浸得发烫。他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马蹄踏碎满地月光,朝着未央宫主殿狂奔而去,身后灞上方向的火光,正愈燃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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