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舒晚终于在自己生日这天结束培训,然后便马不停蹄坐上最近一班机回了北城。
飞机落地已是傍晚,还真如天气预报所说——北城有雪,而且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一场雪就来势汹汹,寒风刺骨,天昏地暗。
黑色宾利停在B站口,舒晚拢了拢羽绒服,把行李箱递给出门迎接她的赵恒,道谢,并说给他带了小礼物。
这姑娘贴心,这么多年,不论她去到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不会忘记身边这几个熟人。
赵恒笑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应该我给你礼物才对。”
“各送各的,不影响。”
舒晚笑着,拉开后座坐上去,没看见某人,皱了皱眉。
领导没来接她。
“毯子”事件之后,他就生气了,不论她在电话里怎么哄都哄不好。
赵恒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带进来一阵凌厉寒风,“老大临时有个局,走不开,便让我先来接你回去。”
他的属下还替他解释。但舒晚知道,他就是在生气。
“他去齐老那边了。”怕她不信,赵恒又多解释了句,“不止老大,杨忠邓思源他们都去了。”
地上结冰,车速不快,舒晚望着窗外缓缓闪过的冬景,想起一事。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偶尔会替孟淮津针灸的老者,看上去只是个悬壶济世的老中医,实则,人家在没退休之前,竟是整个军区的总司令!
孟淮津不仅是他最为得意的门生,也是昔日最倚重、最得力的干将。
这么说,他可能是真的有事。
舒晚歪着头问:“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师生之间的正常聚餐吧,齐老无儿无女,就盼着老大他们能去坐坐,热闹热闹。”赵恒笑着,却不难听出语气里的惋惜。
舒晚从侧面看见了他的失落。
想起他也曾是铁骨铮铮的军人,因为在某次任务中受重伤而退伍。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这几次的营救,他必定也会是其中的一员;今晚的战友聚餐,又怎么会没有他?
“恒哥,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可以时常回家,还可以常伴父母左右,更能自由活动。总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吧?”她实话实说。
赵恒在后视镜里看一眼暖洋洋的她,笑得柔和:“谢谢小舒晚开导,我真没事,现在每个月拿着老大开的高额工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这人吧,知足常乐。”
“知足常乐,我又学到了。”舒晚弯起眼睛恭维。
“我总算知道我们那不可一世的老大,为什么会栽在你这里了。”他说。
“为什么?”舒晚眨巴着眼问。
“因为你像一轮小太阳,温暖。而老大的仕途是冰冷的,他需要你这样的温度,你们互补。”
舒晚怔住一霎,“为什么要说,他的仕途是冰冷的?”
赵恒摇摇头,没再接话。
.
昔日的司令府坐落在东郊,不奢华也不张扬,是一座古旧的老宅。
寒夜里,壁炉发出幽蓝色的火焰,客厅里热气腾腾,也闹哄哄的。
十来位战友推杯换盏,乌央乌央说着以前的事,或英勇,或出糗。
孟淮津转着茶杯,坐姿一如既往地慵懒,频繁地低头看腕上手表,很少接话。
“难得看你有这么急的时候,”齐振华在一旁笑着调侃,“急什么呀?”
孟淮津淡淡一笑,没回答,倒是邓思源接话说:“老大房里藏着美娇娘,迫不及待回去呢。”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不能轻易放他走,今天非得灌醉他不可。”
孟淮津握拳跟递过来的酒杯碰了碰,没什么脾气踢对方一脚:“滚,一个个儿的,见不得老子好。”
众人大笑,齐振华问:“头还疼不?”
孟淮津说:“这几个月都不疼。”
“你就是要戒烟戒酒。”
老人说罢,话锋一转,“你还在查龙家的事?”
这边淡淡“嗯”一声。
“前几个月,还因此受了伤?”
“小伤,不严重。”
齐老无奈摇头:“你小子,果然没人能摁得住你。”
“上面把你调离,就是想让你放下那件事。这些年,你的付出组织有目共睹,都盼着你能过上几天清闲日子,怎么还上赶着给自己找苦吃?”
手里的茶杯在桌上转得跟陀螺似的,孟淮津垂着眼帘,轮廓埋在阴影里,只字不语。
“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遇见个知心人儿,该成家就去成家吧。”齐老拍拍他肩膀,起身劝道,“你是习惯刀口舔血,可我看你那位小朋友软软糯糯的,你不为谁考虑,得为她的安危着想吧?”
孟淮津一顿,摁停了那个旋转的茶杯。
老人苦口婆心:“你已经不是孤家寡人,别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当回事,两天一小伤,三天一大伤的。”
孟淮津往茶杯里倒满茶,一口喝下,拿上搁在旁边的围巾,站起身,“您真是越老越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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