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安甚至在表姐厨房角落里翻出一台早已锈死的烤肉架,“这些东西你买来扔这里就不再看了是吗?”
“那是一个承载着空洞欢笑的所谓‘浪漫器具’。”许竹文在毫不犹豫的让李持安丢弃的同时,小幽默了下。
堆积如山的“过去”一点点被挖走,露出的空间渐渐变得开阔而陌生。
下午时分,特意抽空赶来的高音希加入了战场。
三个人挤在小小的旧居里,像在重新构建一座堡垒。
“窗帘去买新的吧。”高音希名下有专门的装修队伍,对装修这件事很在行,她看到许竹文家颜色浓重的窗帘,颇嫌弃。
“这个窗帘还能用。”许竹文摸了摸被清洁工卸下来的窗帘,“这是我刚来香洲市,亲自去家装市场买的。”
“姐,我觉得你应该好好问自己,你到底在执着什么。”李持安看着许竹文,她看到对方舍不得这些破旧东西背后的心理逻辑,“这些东西,你再用心感受,看看,你现在真的还喜欢他们吗?”
许竹文沉默了,她闭上眼睛,用手指摩挲着手里的布料,半晌,“换新吧。”
“直接去网上买。”李持安说,“我家里的窗帘就是我在某夕夕拼来的,你要吗?你要的话,我给你发链接。”
“要!”许竹文很喜欢李持安家的软装布置。
李持安拿过手机,很快给许竹文发了链接,后者在选窗帘的时候选择困难症又犯了,被高音希怼了两句,很快也确定了一款浅色的窗帘。
少了窗帘的窗户,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进来,在地板上铺开明亮温暖的光块。
李持安带来的绿植,被她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了许竹文家的窗台。
“这个位置挪一下吧。”高音希用脚踢了踢许竹文的沙发,“摆在这里,显得空间小。”
“行。”许竹文答应的很快,“但是我搬不动。”
“我们一起。”高音希戴上手套,率先搬动了起来,她力气大的惊人,一个人就拖动了一大截。
看呆了李持安和许竹文。
“甘拜下风。”
“你们以为我特种兵白练的啊?”高音希挑眉,“我很能吃苦的。”
李持安扬唇笑了,“这倒是。”
高音希看起来死贵死贵,却一点也不矫情。
否则,跟她们也做不成朋友。
“过来,把沙发搬到这儿,怎么样?”高音希认真给沙发选了个位置,问许竹文。
许竹文对此没什么意见。
三人就慢慢挪起她的旧沙发。
“沙发放在这里是为了让阳光能更直接地落到人常坐的位置,像要照亮每个角落,不留一丝阴霾。”等沙发摆好,高音希十分满意,“文文你要多晒太阳,多补维生素d!”
“确实哦。”许竹文看着落满阳光的沙发笑,“我之前冬天的时候,经常坐在这里喝咖啡和看书,就是没想过把沙发搬过来,现在一看,确实挺好。”
“那是。”高音希得意道,“你们知道我酒店里好多的沙发啊,软装布置什么的,都是我亲自画图,找厂家定制的,好看吧。”
“好看。”李持安对六善酒店的一应设计报以高度赞扬。
许竹文伸手想把一幅旧装饰画挂上刚刚用抹布擦拭干净的墙壁。
指尖触到的墙体却并非平滑。
她微微一滞,挪开画框一角,看到一块被遮盖住的小小区域露了出来,那里没有照片悬挂的痕迹,只有几处非常细小的、深陷进墙面的微小孔洞,排列的形状,是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辨认的倒置的“U”。
她凝视着那微不可察的痕迹,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微小的凹痕。
一点冰冷的硬物感,瞬间刺穿了所有记忆的薄膜,那是很久以前,她用一枚小小的钻戒用力按进墙壁时留下的印迹。
许竹文想起,那天,钱松第一次郑重承诺,会在三年内给她梦想中的家。
当时的阳光,也如现在这般明亮。
如今,阳光依旧明亮,照在那空了的孔洞上,照在她空空的手指上。
那瞬间的回忆尖利如针,无声地穿透心脏。
许竹文指尖在冰冷的孔洞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迅速收回,像是被烫到。
她没有再看那个位置,沉默地用新的装饰画框,彻底、严丝合缝地将那个承载了愚蠢信物的印记盖住,用力按实。
墙,重新变得一片雪白干净。
那曾经镶嵌她渺小爱情证物的墙壁被彻底覆盖,如同她重新掌控的生活。
……
几天后的LS贡嘎机场,高原冷冽而纯净的空气猛地涌入胸腔,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清洌感。
许竹文甚至被激得微微咳嗽了一下。
高音希兴奋地像只小麻雀,拖着她的箱子蹦跳出来,“我要去八廓街淘好货。”
“想去就去。”李持安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扫人兴,尽管,她在网上看到许多网友吐槽八廓街各种奇葩事。
“摄影器材在谁那里?”
“在我这。”李持安回答了许竹文的问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