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见状,想了一下,便也提着袍子跟上去:“等等我!”
贺氏才入状元府,月棠住的地方她昨夜虽说来过,可是月棠他们离去之后,原本一再被儿子告诫,不要插手前院之事的徐夫人符氏听说贺氏来了,左思右想之后也不能不出来,于是兰琴又伴随着贺氏去见了婆婆。
这么一来她对青云阁的印象也不深了。
尤其今日魏章他们所有人都在了,走着走着他就有一些局促起来。
兰琴回头看到她,便在门槛下等了等,然后一道入院,途中笑道:“这京城宅子是绕了一点,不像洛阳民居那样开阔。我们初来乍到有时也会走错的。”
贺氏点点头,跟着她走了一段,不自觉地放松了些。隔着窗户看到月棠正在更衣,她也在门口等了等才进去。
“坐吧。”月棠冲站在帘栊下的她笑道,“小霍和兰琴都说你平日是个爽利人儿,不必拘谨。说起来我还是个客人。”
贺氏忙道:“您哪里话?要这么说的话,妾身还是个下堂妻,更没资格站在这里。”
“那就都不要客气了。”月棠坐下来,微笑望着她。
贺氏两手抓了抓裙摆,迟疑了片刻才在下方的椅子上坐下来。
昨夜被带到徐家来之前,她已经被告知大致情况,自然也已经知道月棠的身份。
早前见到兰琴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气质脱俗,想象不出来是何等门第出来的女使。
昨夜明白情况之后,便有恍然大悟之感。难怪她在洛阳本地见过的世家大族的使女,都不曾有兰琴这样的风度。
对于她这般女子来说,王府郡主更是遥不可及的人物,昨天夜里就不用说了,没想到这位高贵郡主能够提着剑打得一帮男人落花流水,这对于从小被告诫三从四德的她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兰琴沏了茶进来,月棠接过之后发现贺氏在打量自己,便温和的说道:“你刚才说自己是下堂妻,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们已然去官府走完章程了吗?”
贺氏摇头:“他一走就不见踪影,后来婆母就说我与他的婚事不作数了,让我自己家去。
“再后来官府又给了我一张文书,但我心里生气,把它丢了。我却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章程。”
月棠点头:“不是也无妨。不知道你倘若有选择的话,是想继续与徐鹤在一起,还是与他彻底和离呢?”
贺氏脸上有些茫然。
兰琴见状,便跟她解释:“若是继续过下去呢,你就是状元娘子,会有诰命的。你若是不想与他过了,和离之后也是能得到一笔偿金。
“不管怎样,都会让你衣食无忧。”
贺氏父亲是秀才,她也是认字的,知道兰琴这么说,肯定是月棠打算替自己做主。不然像徐家母子那样的德性,凭自己是肯定难以争取到的。
可是她如今孤身一人,要怎么选择却也为难。
徐鹤都已经抛弃她了,她就算能够封个诰命,跟他过下去,心里总归是有根刺。
若是坚决与他和离,她一个粗笨女子,又该往哪里去呢?
她不像这位郡主一般能干,文能谋划,武能攻敌,能把男人踩在脚底下,这样的人是走遍天下都不怕的。
想到这里她又羡慕的看向月棠。
月棠把茶递给她,温声道:“一时想不好也不着急,慢慢来。
“我顶替了你的身份这么久,你放心,不管你选哪条路,我总归是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贺氏连忙站起来,双手接了茶。
月棠跟兰琴对了个眼神。
兰琴便笑道:“今儿外头风倒还不算冷,我去太阳底下给郡主煎最后一回药吧。
“贺娘子,听说你从前在洛阳还服侍过徐家老夫人汤药,能不能请你帮忙给我掌掌火?”
“好啊。”
贺氏正觉心头烦乱,便把接在手里的茶喝了一口,又小心的捧着杯子放下来,屈着双膝退出帘栊,跟兰琴去了。
月棠他们住进来后,在院子里搭了两个灶,一个室内,一个室外。
室外这个小灶用来煮茶熬药。
贺氏麻溜地坐下来拿柴生火,等药罐子架上来后,又把已经烧旺了的柴火扯出来一些,使炉膛里的温度恰到好处。
兰琴道:“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没什么喜欢的,”贺氏惭愧地道,“小时候跟着母亲种菜,做针线活。然后拿腌的酱菜和纳出来的鞋底换钱。根本没什么心情学人闲情雅致。”
兰琴微笑:“那很厉害。你腌的酱菜和纳好的鞋底都能换钱,我们却连酱菜有哪些种类都不知道,更别说纳鞋底换钱了。
“如果我们和你同时落难,你肯定是活得最轻松的那个。”
贺氏脸红:“那不可能,郡主那么厉害……”
兰琴笑了下:“你觉得郡主厉害,是因为她从小就学习那些,这是她必须学会的谋生手段。
“不过她学得好学得快,所以的确也是宗室子弟中的佼佼者。
“但是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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