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徐鹤接触杜家以来,杜家第一次向他提及这等核心要事。
听到这里他心下警惕:“世子突然去那里做甚?”
“据线报,胡尉与个重案有关,趁今日休沐,我去查查他。”
这真是骗小孩子的话了!
但徐鹤焉能与他纠缠?
再说他行色匆匆,突然要去中书省背后必有大事,靖阳王还在他的宅子里,这又岂是他可以抉择为不为之的?
他屏息片刻,说道:“那出入铜符平日也用不着,记不起放哪儿了,我去找找。”
说完也不等杜钰反应,自行就转身入了内。
晏北在石榴树下已把半盅茶喝毕,与绕过穿堂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徐鹤目光一对,就都心照不宣了。
徐鹤弯腰:“还请王爷示下。”
晏北看向远处的屋角,招了招手。
一个年轻小侍卫走过来。
晏北道:“换身衣裳,随徐大人去中书省。”说到这里他两眼又往下一瞥,转向徐鹤:“不管杜钰要做什么,又说了什么,都顺着他的意。懂吗?”
徐鹤听说他派人跟着,倒松了一大口气:“下官遵命!”
有他的侍卫在侧,那不管出了何事,回头也不必自己担责了。自己回来说什么,也不至于要被疑心不老实了。
当下唤人去找衣裳给侍卫换上,然后带着一道回了前厅。
晏北眯眼望着头也不回就携同徐鹤一道离去的杜钰:“伸手到中书省,杜家也是越玩越大了。”
想了下,他看了眼快到头顶的太阳,又道:“这么会儿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高安才要答话,忽一下指着门外:“魏侍卫来了。”
魏章走进来:“王爷?您怎么还在这儿?”
愣了一下,他又道:“我们主子已经去王府了!”
“去了?”
晏北立时撂了杯子。“不早说!”
……
上次母子相逢事出突然,月棠完全来不及给孩子准备什么,从广安寺出来后就进了几个铺子——事实上也还是不知该准备什么才好,便挑那些铺子里孩童们感兴趣的物事都拿了些,又想到他那般喜欢鸭子,各式各样的玩偶鸭子都买了些。
到达王府门前时魏章恰巧也抱着酒赶到了。
同时带来的还有沈家那边的后续。
沈黎作为当今太后最看重的侄儿,自然有几分脾气与傲气。
杜家虽然掌管皇城司,落在世人眼里却属于捡了个漏,远不如当初端王在世时让人敬畏。
他最大的靠山就是靖阳王府,平日倒也没有人去招惹,可此番欺到了沈黎的地盘上,沈家若还是不当回事,那就没脸了!
何况,朝中各方势力都在打靖阳王晏北的主意,平日他滴水不漏,如今终于有了个由头,沈家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与晏北对话的机会的。
所以拿到杜家的那几个人后,沈黎当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背后人审了出来,就那小半日的功夫,寺庙里的香客已经把消息传了开来。
魏章前往醉仙居买酒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议论此事。
自然他也没放过这个机会,从中推波助澜了一把,把渐渐已平息下去的何家凶案又翻了出来,再加上张少德之死也正是当下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于是这般,杜家已经在风口浪尖上迅速攀升!
“好极!继续盯紧徐鹤,杜家打他的主意打了这么久,到了危机之时,肯定也会让他发挥作用。”
叮嘱了魏章之后,月棠把他打发了回去,让兰琴拿上包袱,自己抱着这坛酒,向守卫的仪卫司递上了晏北的玉牌。
仪卫司的侍卫不知她身份,但一看玉牌,立刻唤人来引她入内。
晏北出了门,高安也不在,好在长史金煜在府,知道今日阿篱的生母要来,回想起晏北从昨日到今早那般煞有介事,哪里敢怠慢?
正准备出门的他,立刻放下手上一堆文书,迎到角门上来。
到了门房下,只见一女子穿着青玉绿的衣裙,满头发丝皆束成髻,正在微微仰头打量王府前庭的屋檐。
她装扮素净,头上只插着两支白玉簪子,左胳膊闲适挟住一坛酒,右手自然垂落,腕上套着一只翠玉镯。
她随意站在屋檐之下,翠竹之旁,亭亭玉立,挺拔如松,清贵如玉。
明明是个妙龄女子,挟着酒坛却松弛自如,气质浑然天成。
相形之下,被这一身素净的打扮越发衬托出来的无可挑剔的五官面容,反倒成了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一面了。
金煜肃然起敬:“在下恭迎来迟,请夫人恕罪。”
自他出现起,月棠也开始打量起他。只见他穿着正五品的官服,认得他是长史,再看看他的年纪,与高安不相上下,猜想是晏北从漠北王府带过来的亲信,便笑着点头:“我来看望阿篱,还请您带个路。”
金煜万没有想到晏北的眼光如此脱俗,想到他还没有告知过“夫人”的来历,看这份气度也知不会是等闲出身,便快速稳住心神,拿定主意:“夫人尊贵,烦请移步王府大门,待在下开门恭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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