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谢舟的法医团队正赶过来。
他放下工具箱，打开来戴上了手套。
他轻轻拨开死者头部周围的枝叶：“尸斑位于身体前侧，指压不褪色，符合俯卧姿态固定。尸僵已在全身关节形成，强度中等。结合环境温度和湿度，死亡时间大约在5到7小时前，也就是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这个点，看守旧工厂的老保安，睡得正香。
这也不能怪老保安，他一个人看守旧工厂，本来就是拿多少钱干多少活，谁能想到会在这儿有命案发生？
谢舟又指着死者道：“他的头面部损伤严重，符合一次性的、与平面物体的巨大暴力接触特征。颅骨多处粉碎性骨折，脑组织外溢。”
他轻轻抬起死者一只手臂，“四肢多发性、开放性骨折，呈现典型的‘挥鞭样’和‘伸展型’损伤，这是高坠的典型表现。”
顾野在旁边记录，忍不住插了一句：“照谢主任这样说，所以……是意外坠楼？”
谢舟没有立刻回答，他示意助手将尸体小心侧翻，检查背部。
谢舟指给他们看：“背部衣物相对完整，但可见少量平行划痕和泥土附着，符合坠落过程中与建筑物外立面比如空调外机、外墙轻微刮擦后坠入泥地的过程。”
他站起身，抬头望向破旧斑驳的楼顶。
周凛跟着他的目光：“是从顶楼掉下来的？我们肉眼看过去，可见顶楼的栏杆断裂。”
谢舟点点头：“从损伤的高度和严重程度推断，坠落起点至少在20米以上，符合顶楼高度。体表没有明显的抵抗伤、约束伤，也没有除高坠伤以外的致命锐器或钝器伤。”
林楠小声道：“那看来意外的可能性挺大，或者是和人争吵后失足？”
“现在还不好说。”谢舟重新蹲下，目光落在死者略显松弛的右手上，他小心地掰开手指。
“死者的指甲缝比较干净，没有明显的皮屑或织物纤维。”但他注意到死者食指指尖内侧，有一小片极不起眼的、暗红色的污渍，已经半干。
周凛也蹲下来，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是什么？血迹？还是油漆？”
谢舟用棉签小心取样，放入证物袋：“需要化验。质地不像纯粹的血，有点黏，混着点别的。”他凑近闻了闻，极轻微地皱了皱眉，“有很淡的、类似红茶和某种……植物腥气？”
周凛点头：“一会儿我们再上楼去看看。”
谢舟的目光再次落到尸体上，他开始更仔细地检查死者的眼睑、口腔和颈部。
“眼睑结膜有少量针尖状出血点。”他掰开死者嘴巴，用手电照射，“口腔黏膜完整，没有破损或异物。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口腔和喉咙部位，有一种不自然的湿润感，唾液分泌似乎有点过多，和尸体其他部位的干燥状态不太一致。而且，口气里……除了淡淡的酒精味，可能晚餐喝过酒，隐约还有刚才我说的那种茶味。”
周凛神色严肃起来：“这意味着什么？”
谢舟沉吟：“高坠死者，由于瞬间的剧烈撞击和死亡，通常不会有这种局部的、异常的生理残留迹象。这可能是死前短时间内摄入过某种刺激性或影响神经的物质，导致唾液分泌异常。当然……”
他谨慎地补充，“也可能是坠楼过程中，吸入雨水或惊吓所致，需要毒理化验确认。还有，死者的面容我恢复后，发给你。”
谢舟叫人抬尸体回去马上化验，周凛一行人上了顶楼。
殷风等人正在楼上做事，他们的手里拿着几个证物袋。
“周队，楼上有一间办公室，茶几上有一杯喝过的茶，阳台栏杆断裂处痕迹初步看是锈蚀，但断口有点新，我回去要仔细化验。还有，死者手机最后一次通话是昨晚九点半，打给一个叫吴阿姨的，我们正在查这个号码。”
“好！”周凛上了顶楼。
办公室离顶楼很近，这半夜三更的，死者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是要自杀的话，他死前还有心情喝茶吗？
如果是他杀的话，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他？动机何在？
小满带着刀锋，在工业园里到处寻找“证人”。
老鼠从绿化带探出头来，【满崽，昨晚有两个两脚兽上了楼，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被女的推下楼了！】
果然是他杀！
小满的心一惊，“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老鼠给她描绘，小满拿出画本来。
“你说她穿着复古长裙，彩色的头纱，所以面容看不真切。那么，她和死者之间有没有交谈什么？”
老鼠伸出爪子：【谈保险的事！】
“好呢！”小满记下来了，“谢谢鼠鼠！”
小满拿去给周凛看：“据老鼠回忆，他们在谈保险，可能死者是从事保险行业的人，而且是女人把他推下去的！可惜的是，女人的脸不知道长什么样？”
周凛摸摸她的头，“小满已经很棒了，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既然是有预谋的犯罪，凶手不会让我们那么轻易找到的。”
一行人回到了警局，大家在一起开个小会。
谢舟拍了照片，放上了PPT，“人脸已经复原，小江说也查到了此人。”
江齐展示PPT给他们看：“死者叫史越，刚出狱不久，之前从事保险行业，是个高级理赔员，也是个诈骗犯。”
众人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又是个刚出狱不久的人？
江齐继续说道：“史越利用职务之便，与医院内部人员勾结，伪造重大疾病诊断，诱骗并协助至少十余名老年人购买高额保险后病故，骗取巨额保险金。因证据链部分缺失，仅以诈骗罪被判六年，实际骗取的保险金大部分未被追回。现状：出狱后改名换姓，以史明的身份混迹于二手奢侈品圈，生活奢靡，毫无悔意。”
顾野说道：“这是不是能并案调查？死者都是刚出狱不久的人，而且都死不悔改，继续作恶！史越如此，汤千也是如此，我听他的工友说，他欺负比他弱小的工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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