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夜,上京城发生了一桩骇人听闻的惨案——十几个二世祖一夜毙命,尸首支离破碎,难以辨认。堪称大梁朝立国以来最为恶劣的凶案之一。
此刻,楚寒驻守上京,妖魔鬼怪尚有所忌惮;可若她离京,后果不堪设想。
楚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无奈:“殿下,臣身为朝天阙头领,贵妃此行乃职责所在。”
“可阿寒是孤的太子妃。”萧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保护阿寒,难道就不是孤的职责?”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良久,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耳尖泛起薄红。
最终,楚寒未能说服萧宴。回府的轿辇上,二人默然商定了明日行程。
夜色如墨,楚府隐没在黑暗中,唯有几盏灯笼摇曳着微弱的光。望着这般景象,楚寒轻叹一声,前路茫茫,吉凶难料。
……
次日,天刚破晓,两辆简朴的马车悄然驶离上京城。
太子出行本非小事,但此行不宜张扬,众人都做了相应装扮。
楚寒变化倒是不大,仍是一身玄色劲装,利落如常;萧宴却是褪去华贵宫袍,换了一袭素麻衣衫。
令人称奇的是,纵是粗布麻衣,穿在萧宴身上,亦难掩风华。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折扇轻摇,更平添几分潇洒,颇有那么些清贵公子的味道。
楚寒瞥了他一眼,耳尖微热,连忙别过脸去,低低咳了两声以作掩饰。
这次郊外之行,除了楚寒和萧宴,瞎子,聋子,哑巴……他们几个也赫然在列。身着与楚寒款式相近的黑色劲装,坐在另一辆马车上。
除此之外,此次行程再未带其他人——毕竟瞎子他们几个虽说不靠谱,但连上楚寒和萧宴,这支队伍已代表了当世武力的巅峰。若连他们都无法应对的危机,旁人来了也是徒增累赘。
马车缓缓启程时,萧宴的目光在那几人身上停留片刻。看到他们与楚寒风格相似的装束,他不悦地撇了撇嘴,却终究没说什么,沉默地与楚寒同乘一辆马车。
然后车厢内,楚寒将萧宴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忖:这家伙怎么又生气了?
所幸这微妙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皇后赐予的地图极为复杂,萧宴很快便全神贯注地投入路线研究,不时指挥马车调整方向。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楚寒不由暗自庆幸:幸好带上了萧宴,否则光是寻路就够让人头疼了。
顺便一提,此次驾车的任务落在了哑巴身上,——他最为安静,正适合担此重任。
马车昼夜不停地赶路,足足行驶了一天一夜。贵妃的别院虽名义上位于京郊,但若按楚寒前世的距离来算,几乎快跨省了。
马车越走越偏,沿途只有几个小村落能提供简单补给。更艰难的是,有好几个村落尚未通行钱币,只能进行最原始的以物换物。
马车缓缓行驶,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细微的声响。车内,萧宴沉吟片刻,开口道:“阿寒,此次行动虽意在破解那金球之谜,但对于这桩案子,你可有什么见解?”
楚寒闻言微微颔首,道:“虽无确凿证据,但我和堂兄推测,此案多半是妖物所为。”
萧宴:“何以见得?”
楚寒垂眸沉吟:“世人常言‘妖魔鬼怪’,虽只是市井俗语,却也能窥见几分对邪物的评判——妖居首,魔次之,鬼再次,怪最末。殿下可知为何?”
萧宴摇头:“为何?”
楚寒:“因‘妖’的涵盖最广。”
萧宴略显意外:“仅此而已?”
楚寒点头:“正是。邪物之性往往难以界定,但凡无法归类的,大多会被划为妖类。譬如‘鬼柳’,虽名中带‘鬼’,实则入的是妖籍。”
萧宴恍然:“原来如此。”
“可有一事,臣始终不解。”楚寒却蹙起眉峰,她看向远方,“上京乃天子脚下,龙气镇守,更有界石相护。若真是妖物作祟……如此强横之物,如何能避过界石潜入城中?”
萧宴闻言轻叹:“眼下线索零散,纵有疑虑亦难断言。唯有静候朝天阙彻查了。”
楚寒低应一声,再度沉思。马车继续前行,不知又行驶了多久。
……
面对这段磨人的行程,楚寒尚能坚持——毕竟在朝天阙时,虽处理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杂事,却也经历过不少苦差事。
真正遭罪的当属萧宴。这位自幼娇生惯养的太子殿下,何曾受过这等苦楚?
夜里,篝火噼啪作响。楚寒递过水壶,低声问:“殿下,还好吗?”
萧宴接过水,苦笑着摇头:“无妨,只是……”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自嘲,“原先还想着,等孤老了便与阿寒归隐山林。如今看来,倒是高估自己了——这般日子,孤当真过不了。”
楚寒闻言轻笑,温和的嗓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殿下说笑了。您正值盛年,即便真想归隐,陛下也断不会应允。待他年殿下年迈时……”他顿了顿,火光映照下的眉眼格外认真,“身边自有群臣辅佐,怎会让您餐风饮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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