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这个疯子！”庄鹤狠狠骂道。
文杭眼睛通红，目眦欲裂：“他为什么一口咬定指挥能拿出疫苗！？那是疫苗！谁能有这东西！？？”
听到他们的话，孙君浑身冰凉。
这种时候他竟然开始厌弃起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他看着正中心的女孩，恍惚之间，好像出现了一只滔天巨兽，一口将她狠狠叼下。一支名为宿命的箭矢，死死将女孩瘦弱的脊背钉在了原地。
叶之暧曾经说过，屏蔽仪、主脑病毒、基因溃败，都不是他们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他们统统来自未来。
从那时起，他就明白了，也就是说，他们的敌人，不是当下的朝阳舰队、吴家，甚至不是外域，而是未来。
那个叫神域的组织，不过是未来之人操控现世的工具。
所以，他们才强得那么可怕，那么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这似乎是一个哲学问题？
未来的自己想杀死过去的自己？
为什么？未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吗？
“我们谈谈！”他走过去，一把拽住叶之暧。
女孩怔楞的脸庞出现，孙君心中一痛。
这种心痛无关爱情、友情，就是任何一个陌生人看见这样一张带着迷茫与极度脆弱的脸，都会产生巨大的痛心，那是所有人类都具备的共情能力。
他用后背遮住庄鹤和文杭两人打量的目光，轻声说：“振作起来，谭女士还在下面呢。”
瞳仁猛地放大，叶之暧迅速回神，眼里爆发出极强的冷光，她转身就进了指挥室。
一进门，孙君便直截了当地问：“他们认为你能研究出疫苗，为什么?”
叶之暧仔细回忆和尤克接触过的点点滴滴，以及在黑洞里看到过的事情，语气斟酌：“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基因进化液是尤克研究出来的，我对它毫无头绪，我根本拿不出来！”
“基因进化液？不是疫苗？”
“因为这次的基因溃败本身是病毒，我们研究的方向一直是基因进化。事实上如果不是人体基因太弱小，我们根本不可能会被这种病毒干扰。基因进化是我外祖父多年心血，我在他的基础上进行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还远远没到能研究出基因进化液的程度。”她的语速很快，思维也很乱，基本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索性孙君都听懂了，他虽然听不懂叶之暧的这些名词讨论，但不妨碍他从战争的角度来思考这件事。
“你既然说，从尤克被抓走那时起，就乱套了。那是不是可以说，有人回来干扰了你知道的这条时间线？”
得益于良好的家世条件，孙君知道，人类历史上其实并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穿越时空改变过去的事，但即便都是在战争时期，极其罕见，几乎只有走投无路才会选择这种方式。
叶之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在大声叫嚣要去辉明星救谭芸，另一个在不断告诉她要坚守本职，这是第五舰队，是外祖父和纪梵一起建立起来的，是莫德上将亲自交给她的，是不能抛下的责任。
她不能弃一船生命于不顾。
脑子高速运转，她皱眉说：“多轮不可能凭空咬定我有疫苗，一定是神域那边传达给他的话。他们很可能发现我知道了这些事，所以再次派人回来干扰了我所在的这条时间线，所以我才会遭遇不一样的事件。”
她按下桌上的隐藏按钮，一个无菌实验室缓缓展露出来，在成为第五舰队指挥官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这里建立一个小型实验室，庆幸的是，这件事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以这个实验室才得以保存下来。
“对方也给我提供了一条思路，或许现阶段我无法研究出基因进化液，但疫苗兴许可以一试。”
看着她在无菌实验室里忙忙碌碌的背影，孙君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颗一颗地立了起来，他嘴唇动了动：“为什么我觉得神域是故意让你研究出疫苗呢？”
叶之暧嘲讽一笑：“这就说明未来的我一定很重要，说不定基因进化液真的是我研究出来的呢？”
“不对。”孙君立即道，“既然未来已经有了基因进化液，病毒都已经被解决了，那为什么他们还要回来干扰时间线？”
叶之暧的手一顿：“那就只能说明未来出现了更大的问题，是比基因溃败还严重百倍千倍的问题。”
孙君沉默。
此时此刻，他对整个人类的未来表示了无限的担忧。
“告诉我，你最后看到了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叶之暧突然抬头，笑容看起来甚至带着一分诡谲。
孙君点头。
“纪梵战死，我病死。”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不是在说自己。
孙君胸口一震，他咽了口唾沫：“没了？”
“没了。”叶之暧将尤克的实验记录一一调出来，面色冷淡，“那时候我都死了，自然不知道以后发生了什么，但我估计情况不太乐观，死了很多人，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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