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不成?!”
老太太听见苏照要给苏媛退婚,顿时只觉得眼前一黑。
幸好她是坐在了椅子上,瞧着亲娘忽然歪了歪身子,苏照见势不对也立刻上前扶了一把。
结果刚刚才闭眼的老太太眼下感受到了儿子的靠近,立即就睁开了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就给了苏照一手锤!
“你你你你!”一拳打完,老太太气得依旧话也说不利索,手抖着指了指还不停地指着苏照,半晌还来了一句:“那可是伯爵府啊!”
“伯爵府?”苏照冷哧,说道,“娘,你可知以后就没有靖安伯爵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心底一慌,本来就被他儿子想要退婚的消息冲的回不了神,这又听见了什么?
伯爵没了?
苏照说道:“当日燕州大营哗变的事娘应该也听说了吧?”
“那种市井传闻当不得真。”
前些日子这些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平日里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和婆子也从外面听了一嘴,说是什么军饷军备物资被贪污了,老太太都是当笑话听的。
这种事情怎么会传到民间的?
结果今日她儿子这么说,难不成这是真的?
老太太只见苏照暗暗颔首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之后苏照继续解释着:
“军饷贪污案里,靖安伯爵府卷入其中,其中世子顾琛为首犯,被判斩立决。
因为老爵爷年轻时军功卓绝,陛下特赦老爵爷在世时依旧享有爵位份例,待死后顾府便不再承袭爵位。”
苏照说完,他心底却又忍不住补了一句:说不得,等老爵爷一走,今日这笔账还得重算。
哪怕顾府已经搭进去了一个继承人。
“这样的门户,我们苏家可攀不起。”
苏照叹了口气,老太太更是满脸不可置信。
大梁自开国以来,历代皇帝对于勋贵判罚最重也不过是流放,哪有直接斩立决要人性命的?
这里面怕是隐情不止于此。
所以说,那种能传到市井之中的有关朝堂的话题多数都不是真的。
也正因如此,她才理解她儿子急于退婚的原因。
“可这样……要是旁人知道会不会说咱们苏家是个趋炎附势的墙头草?”
顾家那摇摇欲坠的大船他们坐不起,一不小心他们苏家就能全搭进去。
可是文官清流又讲究名声,就算他们苏家如今也不算个什么清流,这要是名声上出现了瑕疵,那岂不是有碍官途?
“大姐儿和那顾瑾的婚约本就没有太多人知道,顾家如今在京城的名声算不得多好,关于退婚的事也是岳父大人前几日也来信里的意思。”
苏照说的岳父自然是指苏媛的亲外祖父,听见这位也是这个建议,老太太也是心安了些。
不过正因如此,老太太又瞪了眼苏照道:
“去年你那位大舅哥又重新调入京城,如今也算是天子近臣。
你岳父还愿意来信提点你,日后你的仕途也要依仗几分文家。大姐儿那你这个做父亲还是要多上心,莫要凉了孩子的心。”
“是,这个儿子自然明白。”
“你明白?”老太太一声冷哧,看着她儿子那张负心薄幸的脸,一会儿气又上不来了,“我看你还不明白!”
不管老太太这边如何教训自己儿子,碧梧阁这边今日的过得那叫一个开心。
上午苏媛在前院见了最后一批庄头管事,今日的这些庄头管事和昨日的可完全不同。
这些人都是文府曾经跟来的。
只是这几个庄子铺面不是地处偏远就是体量也不大,每年的经营收益也很一般。
他们每年来府里的时,将粮食和收益的银钱交了便离开,也不过问这些东西去了何处,因此也没被蒋氏盯上给一并收拾了。
前些年,其他庄子上的庄头和铺子管事陆陆续续被换了,他们这几个庄头和管事便更加老实沉默了。
他们都在等着一个机会,等待着苏媛拿回嫁妆的时候。
今日,这几人被苏媛单独召见在屋子里说了好些话,出来时一个个眼眶通红,像是哭过一场。
柳闻莺那时候就站在门口廊下,前书房外面也是站着一堆老太太派来的婆子们。
今早柳闻莺就将昨日杜妈妈前来找自己打听消息的事情全告诉了苏媛。
苏媛心里有数,今日他本可以不用让这些婆子过来,但是她还是让她们来了,站在屋外远远的,也表明了她的一个态度。
柳闻莺就这么站在门口廊檐下,看着房檐下的冰溜子在阳光出来下缓缓融化滴水。
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的得阴凉处,又结成了一层薄冰,屋里的说话声同时也陆陆续续的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关于这些年他们这些庄子上的不易;
关于当年文氏去世之后带给他们的冲击;
什么如今机会来了,他们任凭苏媛差遣等话……
柳闻莺听着心底也是有些欣慰,好像苏媛也终于有了自己可差遣的人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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