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李建国不信。
“就这么简单。”白掌柜转过身,重新望向河面,
“你只管当好你的鱼漂。水底下有多深,有多少条大鱼,不是你该问的。”
李建国捏着那个冰冷的火柴盒,看着货驳船消失在下游的黑暗里。
他知道,从今晚起,他这条瘸腿,算是又踏进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里。
回到那个只有床板的隔间,李建国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隔壁炒菜的油烟味和下水道的臭气,此刻闻起来,竟有种属于人间的踏实感。
他必须活下去。为了兰州那个窗明几净的教室,为了那个喊他“爸”的孩子。他掏出那个用光的火柴盒,捏在手里,骨节因为用力而凸起。
他在这里,既是鱼漂,也是鱼饵。
夜里九点,郑州东郊,二号码头。
废弃的码头像一具被啃食干净的骨架,横在浑浊的黄河边。
李建国趴在一人多高的芦苇荡里,蚊虫像疯了一样叮咬他裸露的皮肤,他却一动不动,腥臊的河风将他身上的汗臭味吹向远方。
他等的那艘船,来了。
和昨晚一样,吃水很深,帆布盖得严严实实。
但李建国的瞳孔却猛地一缩。
今天的风向,让他闻到了一丝极淡的,混着桐油和特殊中药的旱烟味。
他还在帆布的捆扎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结——“八卦结”,潘家园里用来打包易碎重宝的专业手法,图个四平八稳。
最关键的,是船尾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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