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化学式,一组组数据,在他的笔下流淌。
钱师傅也凑了过来,看着周秦纸上那些他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东西,眼睛越瞪越大。
“周总工,这……这法子能行?”
“能行!”周秦的笔尖在纸上重重一点,语气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不但能行,还能让咱们的成本,再降下来一成!”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妻子,那份感激和欣赏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郑苏月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泛红,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默契和情意,都在这摇曳的灯火中,无声地流淌。
技术难题一解决,周秦和钱师傅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连夜修改标书的每一个细节。
郑苏月没有离开,她就安静地坐在一旁,帮他们整理散乱的材料,时不时地给两人添上热茶。
她的存在,就像这间简陋办公室里一盏最温暖的灯,驱散了疲惫,也照亮了前路。
当最后一份标书文件整理装订完毕,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周秦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转过身,看向趴在桌上睡着了的郑苏月,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她身上。
她似乎感觉到了,睫毛颤了颤,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在清晨微熹的光芒中交汇,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比姜糖水更甜腻的味道。
……
第二天一早,合作社前的空地上,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韩武和郭卫民正带着几十个社员,按照周秦画出的草图,进行模拟施工训练。
村民们的热情很高,虽然只是练习,但每个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号子声、锤打声此起彼伏,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郑苏月拿着一个小本子,在人群里灵活地穿梭。
她仔细地记下每个人的工时,一会儿提醒那个扛木料的小心脚下,一会儿又给那个砌墙的递上一块毛巾。
空地旁边,早就摆好了一大筐热气腾腾的玉米饼和几大桶晾好的凉白开,供社员们随时取用。
“苏月同志可真是咱们合作社的‘大管家’啊!”一个歇下来喝水的大叔,看着郑苏月忙碌的身影,由衷地赞叹道,“有她在,周总工可省心多了!”
“那可不!咱们周总工主外,苏月同志主内,天生一对!”
周围的社员们纷纷笑着附和。
郑苏月听着大家的打趣,脸颊上飞起一抹好看的红晕,她有些羞赧地嗔怪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周秦。
周秦正站在一旁,看着她被众人簇拥着,脸上挂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和骄傲。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乐于看到这番欣欣向荣的景象。
村口那口老井旁,李四、王麻子几个村里有名的懒汉,正凑在一起,一边搓着衣服,一边阴阳怪气地嚼着舌根。
“哼,瞧把他们能耐的!搞个破合作社,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王麻子撇着嘴,酸溜溜地开口。
“可不是嘛!”李四往井台吐了口唾沫,“说什么为了大家伙儿好,我看他就是想把建学校的工程款,全都揣进他自己兜里!等教学楼盖起来,他周家可就发大财了!咱们,都得给他当牛做马!”
“就是,拿咱们的血汗钱,给他自己铺路,想得美!”
几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洗衣的妇人们听见。
这些刺耳的话,像一根根针,扎进了恰好也在井台边洗衣的郑苏月的耳朵里。
她握着棒槌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她心里升起一股怒火,但脸上却并未失态。
她缓缓地放下棒槌,直起身,那清秀的脸上没有丝毫怯懦,一双清澈的眼睛,不卑不亢地看向那几个说风凉话的男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朗坚定,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四哥,王麻子哥,你们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
那几人没想到郑苏月会当面反驳,都是一愣。
郑苏月继续说道:“合作社从成立到现在,周秦哥带着大家伙儿开荒、养猪、修路、搭桥,哪一样不是为了让全村人过上好日子?上次分红,哪家哪户没有实实在在拿到钱?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周秦哥什么时候赚过乡亲们一分黑心钱?”
她的话,掷地有声。
周围的村民们,一时间都沉默了,随即,纷纷点头。
“就是!苏月说得对!”一个平时受过周秦恩惠的老大娘站了出来,指着李四的鼻子,“周家这俩娃,是真心实意为咱们村里办事!你们几个懒骨头,自己不出力,还在这儿说风凉话,坏人名声,要不要脸?”
“对!我们都信周总工!”
“你们再胡说八道,我们可不答应!”
民心,是一杆秤。
在村民们自发的维护和指责下,李四和王麻子几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被怼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抱着自己的洗衣盆,在众人的鄙夷中落荒而逃。
一场针对周秦的谣言,就这么被郑苏月三言两语,化解于无形。
然而,就在李四走到村口拐角处时,他却不甘心地回头,怨毒地看了一眼被村民们围在中间的郑苏月。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王麻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等着!他不是能耐吗?我这就去县里革委会告他!告他搞资本主义投机倒把,看他还能不能再蹦跶!”
县教育局的会议室里,空气像是凝固了的胶水,粘稠而压抑。
长条会议桌的两侧,泾渭分明。
一边是县建筑队的负责人张胜利。
他肥硕的身体陷在椅子里,一身崭新的确良衬衫绷得紧紧的,油亮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身后,还坐着几个同样油头粉面的技术员,正交头接耳,不时发出一两声窃笑。
另一边,只有周秦和钱师傅两个人。
钱师傅一辈子没进过这种全是干部的场合,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额头上全是汗。
周秦却坐得笔直,神色平静,仿佛这间会议室的紧张气氛与他无关。
主持会议的,是教育局的一位副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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