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临的伤口处理完,那些黑色纹路就不见了。
再唤他,竟多少也有回应的意识了。这么一来沈确和周别的心就放下了一多半,一致就认为行临昏迷的原因就在那条似细蛇的血线上。
周别开始担心明天的情况,如果行临身体不适,只怕这一趟的回程都不好走。他的意见是,等行临醒了再出城。
“我们省着点,再在锁阳城留两天没问题吧,至少要等他有了清醒的意识。”
沈确不同意。
“如果还能坚持,行临绝不会要求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城。我们在城里可以省,回程的路上呢?水源很难找,一旦没了水,我们谁都出不去。”
他忧心忡忡,又扭头看着行临,“既然他说了,咱们就听他的。他没发烧,总归是好事。”
两人各有看法,也各有道理,一时间陶姜和鱼人有也拿不准主意。
如果从个人角度来讲,不管是陶姜还是鱼人有,肯定都是想明天一早出城。
姜承安寻而不见,壁画又没线索,物资又紧缺,这个时候继续留在锁阳城岂不是自寻死路?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不管是陶姜还是鱼人有,都无法做到对行临的状况视而不见,毕竟也是一路上相互扶持走过来的。
这两人无法站队,那乔如意的意见就极为重要了。她想了想,好半天才说,“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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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仍是乔如意陪着。
沈确想替换,乔如意以他要养足精神为由拒绝了。“明天一早就出发,你还要开车。而且一旦行临明早还不醒,头车就要你来了。”
无人区里的头车极为关键,一旦判断有差,那全队的性命也就搭进去了。
她说得不无道理,沈确也没能反驳,但他临走之前由衷地跟乔如意说了句,谢谢你。
等他回了帐篷,乔如意就坐那想,这世间事啊真是变幻难测,曾经恨不得杀了她的人,一路上对她也始终提防着的人,现如今竟换来了他由衷的感谢。
陶姜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来了行临帐篷里找她。
已经是黑透了的夜晚,锁阳城的冷寂远比白天来得还要强烈,虽没像前两日起风沙,可寒意袭来也是毫不客气。幸好帐篷抗风御寒,帐篷内也算是暖和。
行临没有醒来的迹象,在之前迷迷糊糊回应了他们几句后,可现在瞅着他的脸色恢复如常了,呼吸平稳,乍一看就跟睡着了似的。
陶姜压低嗓音对乔如意说,“什么都没找到,甘心吗?”
“不甘心也没办法,现实情况不允许。”乔如意想得挺开,思量半晌,低笑,“可能这就是老天的提醒吧。”
“提醒什么?”
“提醒我时机未到。”乔如意说。
虽然陶姜并不认为这件事跟老天有多大关系,但她能决定离开也是谢天谢地的事。
陶姜,“或许姜承安根本没进到锁阳城呢……”这句话说完又暗自后悔。
姜承安就是冲着锁阳城来的,没进的了锁阳城的后果无非就是两种,要么死在路上,要么转道去了其他地方。
前者没看见尸体,后者没瞧见活人。
乔如意想得明白,或者说她在这件事上始终很理智。她轻声说,“不,姜承安一定就在锁阳城,甚至说,他很可能被困在了九时墟。”
陶姜闻言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乔如意思量少许,“我说是感觉,你肯定不信吧。”
陶姜迟疑,“倒也……不会不信,女人嘛,第六感也很强。”
“还有行临对姜承安的态度。”乔如意低声补上句。“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他知道很多有关姜承安的事,却又在刻意隐瞒。”
这么一说陶姜是赞同的,微微点头,“他对姜承安的敌意的确是毫不遮掩啊。”
乔如意盯着行临,嗓音压得更低,“锁阳城像是个交界处,姜承安如果不在锁阳城,没被游光变成人希,那么能知道姜承安下落的人,或许就只有他了。”
说到这儿,她又低低补上了句,“所以,不论如何他都不能死,这个时候只能先顾着他的情况。”
陶姜偏头瞅她。
她发觉,扭脸与陶姜对视,眼中疑惑。陶姜问她,“你不顾生死把他从野兽堆里背出来,只是为了姜承安?”
一针见血的问题。
依照乔如意前番话的意思,陶姜的这个问题很好回答,甚至都不用多想,直截了当就是肯定的答案。
可乔如意意外地迟疑了片刻,也就这片刻,让陶姜感觉到了她心底滋生的旁杂心思。
“如意,你——”
“自然是为了知道姜承安的下落。”乔如意低声打断了她的话。
陶姜将刚刚差点就脱口的半句话咽回去了,眸光有几分复杂。她了解乔如意的脾气,能把话说得这么干脆,明显就是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
好吧,陶姜不做关于这个话题上的任何追问。
“七具尸体,你觉得找到线索的可能性能有多大?”陶姜换了话题。
乔如意轻声,“我不知道,但我总得弄清楚葛叔他们临死之前经历过什么,当时游光是怎么害他们的?又或者,他们跟九时墟到底有什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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