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来回折腾人,当咱们是软柿子捏啊?”另一个裁剪工也跟着附和,“欧洲订单怎么了?咱们国内的订单都做不完,不伺候了!”
沈星晚没说话,走到窗边看着雨丝。陆战锋默默递给她块毛巾,擦去她脸上的水汽。他的指尖碰到她的脸颊,带着军绿色褂子上的面粉味,却让她莫名地踏实。
“知道巴黎圣母院的尖顶吗?”沈星晚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雨丝的湿润,“建了一百年才完工,每块石头都要打磨到严丝合缝。咱们这才改了六版,算什么?”她转身拿起第七版的设计图,“三毫米就三毫米,咱们用尺子量着绣。但这颗珍珠,必须用咱们太湖的淡水珠,圆润度不输他们的南洋珠。”
第七版的修改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李师傅特意找来游标卡尺,确保珍珠偏离中心正好三毫米;王师傅带着林小梅,把隐形口袋的边缘又收了半分,确保既实用又美观;沈星晚则在婚纱的衬里绣了行极小的中文“永结同心”,用的是和缎面同色的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她最后的坚持,总要留点中国的根在里面。
样品寄走那天,沈星晚累得在案板上睡着了。梦里全是各种尺寸的数字,三毫米、五公分、七层纱……陆战锋把自己的军大衣披在她身上,蹲在旁边看着她,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灯光落在她疲惫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扇得他心里软软的。
一周后,陈子昂的越洋电话打到了公社邮电局。陆战锋冒着大雨跑去接,回来时浑身湿透,军绿色的褂子往下淌水,手里却紧紧攥着张纸,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过了!伊莲娜说……说这是她见过最完美的融合,要订五百件,预付款已经打过来了!”
厂房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有人把沈星晚举起来抛向空中,小花和林小梅抱在一起哭,王师傅的拐杖在地上戳出了个小坑。沈星晚看着窗外放晴的天空,突然想起第七版婚纱衬里的那行字,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晚上庆功时,陆战锋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夹给沈星晚,自己啃着馒头:“我明天去县城买块好料子,给你也做件婚纱。”
沈星晚的脸“腾”地红了,嘴里的肉差点咽不下去:“谁……谁要穿婚纱了。”
“我想娶你啊。”陆战锋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似的在她心里炸开。他的耳根红得像晚霞,军绿色的褂子被炉火烤得暖烘烘的,“从你用结婚证抵押那天起,我就想了。”
王师傅在一旁看得直乐,用拐杖捅了捅李师傅:“我说啥来着?这俩孩子,早该成了。”李师傅推了推眼镜,嘴角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沈星晚低下头,筷子在碗里戳着米饭,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她想起这半个月的日日夜夜,想起陆战锋每晚端来的热粥,想起他默默修好的缝纫机,想起他在她累得发脾气时,只是安静地帮她收拾好散落的线头……这些细碎的温暖,像婚纱的蕾丝一样,不知不觉间织成了一张网,把她牢牢裹在里面。
“那……”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婚纱要绣半朵玫瑰,留着三毫米的缝……”
“都听你的。”陆战锋的眼睛亮得像星,伸手想握她的手,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只是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了她。
月光透过水汽氤氲的窗户照进来,落在那件第七版的婚纱样品上。七层纱被改成五层,写实玫瑰变成抽象的金线勾勒,领口珍珠偏离中心三毫米,侧面藏着个能装口红的隐形口袋,衬里还有行只有中国人能看懂的“永结同心”。它不再是纯粹的中式,也不是完全的西式,却在一次次的修改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平衡。
沈星晚知道,这七版婚纱的修改,不仅仅是为了一个订单。它像一场修行,让她明白坚持不是固执,妥协不是放弃,真正的融合,是在尊重彼此的基础上,开出新的花。而她和陆战锋的感情,也像这反复修改的婚纱一样,在磨合中渐渐合身,在理解里慢慢温暖,终将成为最适合彼此的样子。
夜渐渐深了,厂房里的笑声还在继续。王师傅在给大家讲她年轻时做嫁衣的故事,李师傅在本子上画着新的蕾丝图案,小花和林小梅在偷偷讨论自己将来的婚纱要什么样式。沈星晚靠在陆战锋身边,听着这热闹的一切,心里踏实得像落了地的种子。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这个愿意等她七版、甚至七十版的男人,再难的路,她也敢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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