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人喊道,“您是顾问,不用计件,当然说好!”
“我虽然不用计件,但我也有我的规矩!”王师傅的声音提高了些,“谁要是做的活计过不了我的眼,照样拿不到工钱!”她把布料往桌上一拍,“我年轻时在厂里,为了练锁边,手上磨出的茧子比铜钱还厚!哪有轻轻松松就能挣钱的道理?”
厂房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电动缝纫机偶尔发出的“嗡嗡”声。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抵触慢慢变成了犹豫。刘寡妇怀里的孩子不哭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沈星晚;小花悄悄拿起针线,开始缝刚才停下的衬衫;张大爷的孙子蹲下身,默默捡起地上的瓜子壳。
沈星晚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她走到刘寡妇身边,帮她把孩子的尿布收起来:“刘姐,下午我让我嫂子过来帮你看孩子,你专心干活,行不?”
刘寡妇愣了愣,眼眶突然红了:“星晚妹子,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有点慌。”
“我知道。”沈星晚笑了笑,指尖拂过她粗糙的手背,“咱们都是第一次进工厂,慢慢学,总会好的。”
陆战锋走到张大爷的孙子身边,拿起他缝坏的布料:“这机器的踏板轻重得掌握好,你看……”他手把手地教起来,军绿色的袖子和小伙子的蓝布褂子蹭在一起,画面竟有些温馨。
王师傅则走到那两个剥花生的妇女身边,拿起她们缝的衬衫:“这针脚太稀了,得再密点,不然洗两次就开线了。来,我教你们怎么调针距。”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新糊的窗户纸,在厂房里投下斑驳的光影。电动缝纫机的“嗡嗡”声重新响起,比刚才整齐了许多。沈星晚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忙碌的身影,心里既踏实又沉重。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管理的难题,恐怕还在后头。
中午吃饭时,大家都没回家,就在厂房的角落里啃着自带的干粮。沈星晚把陆战锋买来的肉包子分给大家,看着刘寡妇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问:“嫂子真能来帮你看孩子?”
“能,能!”刘寡妇嘴里塞满包子,含糊不清地说,“我刚才跟她捎了信,她说下午就来。星晚妹子,谢谢你啊。”
“谢啥。”沈星晚递过一缸热水,“咱们是一家人,就得互相帮衬。”
张大爷的孙子走过来,手里拿着件刚缝好的衬衫,脸红红的:“星晚姐,你看看这个,合格不?”
沈星晚接过衬衫,仔细检查了一遍,针脚虽然还有点歪,但比早上强多了。“合格!”她笑着说,“晚上记工分时,给你多加五分钱。”
小伙子的眼睛亮了,咧开嘴笑起来:“真的?那我下午再努努力!”
看着他跑开的背影,陆战锋凑到沈星晚身边,递过一个没掰开的肉包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像触电似的缩了缩,耳根悄悄红了。
沈星晚咬了口包子,肉汁溅在嘴角,陆战锋伸手想帮她擦掉,手伸到一半又停住,尴尬地挠了挠头。王师傅在一旁看得直乐,故意大声说:“小玲,把那盆脏水倒了去,别在这儿碍眼。”
小玲脸一红,端起水盆就跑,路过沈星晚身边时,偷偷挤了挤眼睛。
沈星晚的脸也红了,低下头假装专心吃包子,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知道,不管管理的路有多难,只要身边有这个憨厚的男人,有这些慢慢理解她的乡亲,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下午,刘寡妇的嫂子果然来了,是个手脚麻利的中年妇女,一来就把孩子抱得稳稳的。刘寡妇没了牵挂,锁边的速度快了不少,线迹也整齐了许多。张大爷的孙子像是开了窍,电动缝纫机在他手里越来越顺,缝出的衬衫不比小花差。
可就在快下班时,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负责熨烫的李婶把好几件衬衫熨糊了,却想瞒着不说,偷偷混在成品里。被沈星晚发现时,她还嘴硬:“不就是个小口子吗?谁看得出来?”
沈星晚把熨糊的衬衫摆在桌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不是小口子的事,是责任心的事!咱们做的衣服,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更要对得住信任咱们的客户!”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从今天起,所有成品必须经过我和王师傅双重检查,不合格的,一律返工,不算工钱!”
李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说什么,却被王师傅用眼神制止了。老人拿起熨糊的衬衫,叹了口气:“丫头说得对,咱们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夕阳西下时,第一批合格的喇叭裤和衬衫整齐地堆在了案板上,宝蓝色的的确良在余晖里泛着柔和的光。沈星晚看着这些凝聚着大家心血的成果,心里涌起股莫名的感动。
陆战锋推着板车准备送样衣去供销社,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沈星晚正和王师傅核对今天的工时,夕阳的金光洒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金。他忽然觉得,那些管理的难题,那些村民的不解,都不算什么了。
因为他知道,这个叫沈星晚的姑娘,总有本事把乱糟糟的日子,过得像她衬衫上的栀子花一样,又香又亮。
只是他没看到,在厂房的角落里,李婶偷偷拉着刘寡妇说了些什么,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复杂。而张大爷的孙子蹲在地上,看着墙上的绩效考核表,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管理的难题,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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