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沈家那丫头吗?”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星晚回头,看见两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人靠在树影里,嘴里叼着烟卷,眼神黏糊糊地落在她的自行车上。是邻村的无赖二狗子,以前就爱跟在周淑芬身后起哄,上次在公社集市上,还想抢她的发饰被陆战锋吓跑了。
“有事?”沈星晚把水壶往车把上一挂,手悄悄握住了车座下的水果刀——那是陆战锋让她带的,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二狗子吐掉烟蒂,嘿嘿笑着走过来:“听说你现在发财了?骑着自行车卖衣服?不如……让哥哥们帮你‘照看’照看生意?”他身后的男人也跟着笑,眼神里的恶意像苍蝇似的让人恶心。
“不用。”沈星晚跨上自行车,脚蹬子踩得飞快,“我还要去前面村子送货,没空陪你们闲聊。”
“哎,别急着走啊!”二狗子追上来,伸手就去抓车后座的竹篮,“让哥哥看看你这篮子里装的啥宝贝……”
沈星晚猛地一拐车把,自行车像条泥鳅似的滑开,二狗子抓了个空,差点摔在地上。她脚下使劲,车铃铛“叮铃铃”响个不停,像是在喊救命。可二狗子他们骑着辆破旧的“飞鸽”自行车,很快就追了上来,一前一后把她夹在中间。
“小娘们,还敢跑?”二狗子狞笑着,伸手去扯她的头发,“上次在公社让你跑了,这次看谁还能救你!”
沈星晚的头皮被扯得生疼,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死死攥着车把,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他们抢走竹篮里的钱和布料。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猛地从路边的玉米地里窜出来,像头猎豹似的扑向二狗子。
“砰!”
一声闷响,二狗子被扑倒在地上,啃了满嘴泥。沈星晚定睛一看,竟然是陆战锋!他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身上的白衬衫沾了些玉米叶,胳膊上的疤痕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盯着地上的二狗子。
“陆……陆战锋?”二狗子的同伙吓得脸都白了,蹬着自行车就想跑,却被陆战锋一脚踹倒在车底下,疼得嗷嗷叫。
陆战锋没理会那个哀嚎的同伙,一把揪住二狗子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上次是不是警告过你,别再招惹她?”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让人胆寒的煞气,是在战场上磨砺出的狠劲。
二狗子吓得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说:“是……是我有眼无珠,陆大哥饶了我这一次吧……”
“滚。”陆战锋松开手,二狗子像条狗似的连滚带爬地跑了,连掉在地上的自行车都忘了捡。
沈星晚看着陆战锋胳膊上渗出血迹的疤痕,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掉在车把上。刚才要是没有他,后果不堪设想。
“你咋来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着。
“看你中午没回来,有点担心。”陆战锋走到她身边,伸手帮她理了理被扯乱的头发,指尖的温度烫得她脸颊发麻,“没事了,别怕。”
“我没怕。”沈星晚嘴硬地别过头,却在转身时被他拉住了手腕。他的掌心粗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将她的颤抖一点点抚平。
“这车筐得加固一下,”陆战锋看着被扯变形的竹篮,眉头皱了皱,“下午我去铁匠铺弄块铁皮焊上,再装个小锁。”
沈星晚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烘烘的。她从布包里掏出块用油纸包好的红薯饼,递过去:“还没吃饭吧?王大娘早上烤的,甜得很。”
陆战锋接过去,咬了一大口,饼渣掉在衬衫上都没察觉。“你下午别去了,”他含糊不清地说,“我去把车修好,顺便去供销社看看布料到了没。”
“不行,”沈星晚摇摇头,眼神里透着股倔劲,“三队的李婶还等着我送衬衫呢,说好今天给她闺女做嫁妆的。”
陆战锋看着她眼里的坚持,没再劝。两人骑着自行车往三队走,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星晚偶尔侧过头,能看见陆战锋紧绷的下颌线,还有被风吹起的衬衫衣角,露出腰间紧实的肌肉线条。
李婶家住在村东头,院子里种着棵石榴树,红彤彤的果子挂在枝头,像盏盏小灯笼。看见沈星晚,李婶赶紧迎出来,手里还拿着双绣了一半的鞋垫:“星晚来了?快进来喝口水,这天热得能烤出油。”
“不了李婶,”沈星晚把衬衫递给她,“您看看合不合身,要是哪里不合适,我现在就改。”
李婶展开衬衫,眼睛顿时亮了:“哎哟,这针脚比城里裁缝做得还好!我家闺女要是穿上这个,保管是全村最俊的!”她喜滋滋地付了钱,又塞给沈星晚两个刚摘的石榴,“尝尝鲜,自家树上结的,甜着呢。”
离开李婶家时,陆战锋突然说:“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啊?”沈星晚愣了一下。
“我明天休息,”陆战锋的耳根微微泛红,“正好去看看各村的路况,以后你一个人去,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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