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了蜜糖色,沈星晚推着二八自行车往家走,车后座的竹筐里还剩几个没卖完的蝴蝶结发饰,被夕阳照得泛着柔和的光。今天生意不算太好,大概是林巧在街头散播的谣言还有些影响,有几个原本想买的姑娘,被同伴拉了拉袖子,就犹豫着走开了。
“星晚,等会儿!”王大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提着个布包,脚步轻快地追上来,“给你留的红薯饼,刚出锅的,趁热吃。”布包里飘出甜甜的香气,混着芝麻的焦香,勾得沈星晚肚子咕咕直叫。
“谢谢您大娘。”沈星晚停下自行车,接过布包,指尖碰到温热的饼子,心里暖烘烘的。自从和陆战锋“结婚”后,王大娘就像亲娘一样照看着她,有什么好吃的总不忘留一份,这份情谊,比那红薯饼还暖。
“跟大娘客气啥。”王大娘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落在竹筐里的发饰上,叹了口气,“还没卖完?那些嚼舌根的真是没良心,耽误你做生意。”
“没事,总会好的。”沈星晚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今天没卖完,明天再去集市,实在不行就送给街坊的小姑娘们,也算是个人情。”
王大娘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就是心宽。对了,战锋说他晚上不回来吃饭,部队那边有点事。”
“知道了。”沈星晚应着,心里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这几天陆战锋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开始去公社武装部帮忙整理档案,虽然还没正式落实工作,但总算是有了着落。他不在家,晚上的屋子就显得格外空。
回到家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墙角的月季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沈星晚把自行车停好,走进屋里,先把剩下的发饰小心翼翼地收进木盒里,又拿起抹布把八仙桌擦得锃亮。桌上放着那台老旧的收音机,是陆战锋从部队带回来的,外壳掉了块漆,喇叭也有些沙哑,但还能听清声音。
她从锅里舀了碗玉米糊糊,就着王大娘给的红薯饼,慢慢吃着。屋子里很安静,只有自己咀嚼的声音,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狗吠。她忽然想起前世这个时候,自己正被周淑芬逼着去地里干活,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相比之下,现在的日子已经像蜜一样甜了。
可甜归甜,她不能满足于此。发饰生意毕竟是小打小闹,挣的钱只够维持基本生活,想要彻底摆脱周淑芬的纠缠,想要守住爹留下的宅基地,甚至想要在这个充满机遇的年代里真正站稳脚跟,她必须找到更大的商机。
“……本市将于本月底举办首届服装展销会,汇聚全国二十多个省市的新款服装,包括上海的的确良衬衫、广州的喇叭裤、BJ的中山装……旨在丰富市民生活,推动服装行业发展……”
收音机里突然传出的消息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沈星晚的思绪。她猛地抬起头,嘴里的红薯饼都忘了嚼,眼睛死死盯着那台老旧的收音机,生怕漏听一个字。
服装展销会!
这四个字在她脑海里炸开,像放了一串鞭炮。她怎么忘了这回事?八十年代初,正是服装行业开始复苏的时候,人们对新款式、新面料的渴望,就像久旱的土地盼着甘霖。上海的的确良、广州的喇叭裤,这些在后世看来普通的东西,在当时却是能引起轰动的时髦货!
前世她被困在村里,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只能看着村里的姑娘们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羡慕城里人的光鲜。可现在不一样了,她重生了,她知道未来几十年的流行趋势,她更知道,这次展销会背后隐藏着多大的商机!
“……展销会将持续七天,市民可凭单位介绍信或身份证入场,现场不仅有服装展示,还有裁缝师傅提供定制服务……”
沈星晚的心“咚咚”地跳着,像揣了只小鹿。定制服务!这意味着她可以近距离观察新款式,甚至能学到新的裁剪技术!她现在做发饰只是权宜之计,她真正想做的,是服装——用新颖的款式、合适的价格,让普通老百姓也能穿上漂亮的衣服。
她放下碗筷,走到收音机前,手指轻轻拂过掉漆的外壳,眼神亮得像落满了星星。发饰的市场太小了,而且容易被模仿,林巧今天没再来捣乱,但保不齐明天就会有人学着做蝴蝶结,到时候竞争就更激烈了。可服装不一样,款式更新快,门槛也稍高些,只要能抓住这次展销会的机会,说不定就能打开一片新天地。
“星晚?你在家吗?”陆战锋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带着点风尘仆仆的疲惫。
沈星晚赶紧关掉收音机,转身迎出去,脸上还带着没掩饰住的兴奋:“你回来了?吃饭了吗?锅里还有玉米糊糊。”
陆战锋走进屋,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气,军绿色的褂子领口沾了点灰尘。他摇了摇头:“在武装部吃过了。怎么了?看你高兴的,捡到钱了?”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额角的疤痕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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