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京城。
朱雀大街,权贵云集之地。能在这里拥有一座宅邸,本身就是身份的象征。
而其中最气派的,无疑是当朝户部左侍郎,李嵩的府邸。
但就在今天,一个足以让整条朱雀大街都为之震动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李侍郎府邸正对面,那座空置了许久,据说闹鬼的凶宅,被人买下来了!
而且,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远超市价三倍的天价!
一时间,无数好奇的目光,都投向了这座刚刚易主的宅邸。所有人都想知道,究竟是哪个钱多到没处花的过江龙,敢如此豪奢,又如此不知死活地,把家安在了李侍郎的眼皮子底下。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当沈素心那张过分年轻也过分美丽的脸,出现在宅邸门口时,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
就是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江南小女子?
疯了吧!
然而,更疯狂的,还在后头。
沈素心的人,前脚刚踏进宅门,还没来得及换上一块新匾。
后脚,一队由户部主事亲自带领的官吏,便气势汹汹地堵住了大门,手中高举着明晃晃的官府文书,声如洪钟,响彻整条朱雀大街:
“奉侍郎大人之命!新户主沈氏,涉嫌偷逃巨额田宅税款,我等奉命,即刻查封此宅,并进行官方审计!所有闲杂人等,立刻回避!”
来了!
李嵩的反击,比所有人想象中,来得更快,更狠,也更不讲道理!
他甚至懒得用别的借口,就用他最擅长的,也是最无法辩驳的武器——“法”,来给沈素心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一个最残忍的下马威!
查税?审计?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幌子。一旦被他们查封,这座宅子什么时候能解封,审计出什么结果,就全凭李侍郎一句话了。
他要把沈素心,变成一个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任他揉捏的丧家之犬!
面对这闪电般的致命一击,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江南女子,要么会惊慌失措,要么会忍气吞声。
可沈素心,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她看着那位耀武扬威的户部主事,忽然笑了。
“查税?”
“好啊。”
她非但不惧,反而侧身让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声音清冷地说道:
“本官……哦不,民女,初来乍到,正想学习一下京城的王法。就有劳各位大人,好好地,给我上一课了。”
她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反倒让那户部主事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
第二天。
“沈素心状告户部”的消息,就如同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所有的茶楼酒肆!
所有人都以为沈素心会坐以待毙,可谁都没想到,她的反击,竟是如此的刚猛,如此的匪夷所思!
她根本没有去求情,更没有去送礼。
她直接花重金,聘请了整个京城最负盛名,据说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的顶级状师——“铁嘴”张白圭!
同时,她又以千金一日的天价,请来了三位早已告老还乡,对大明土地勘丈之法了如指掌的老工匠!
户部不是要查税吗?
好,那就查个明明白白!
在宅邸之内,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激烈地爆发了。
户部的官吏,拿着早已过时,错误百出的《鱼鳞图册》,指着一处墙角,断言这里本该有个茅房,沈素心拆了没报,是为偷税。
张白圭引经据典,从《大明律》说到《户部则例》,洋洋洒洒,口若悬河,直接把那名官吏说得哑口无言,冷汗直流!
户部的人又说,地契上的亩数与实际不符,要求补缴高额税款。
那三位老工匠,则不慌不忙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各种奇形怪状的专业工具,当场进行勘丈。他们用最精准的数据,最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了《鱼鳞图册》上的记载,才是真正的错误百出!
一时间,户部的官吏们,在这些顶级的专业人士面前,竟如同三岁的孩童一般,被驳得体无完肤,丑态百出!
然而,这仅仅是第一步。
沈素心的第二刀,来得更快,也更致命!
她让听风阁的探子,将此事的前因后果,添油加醋地,编成了好几个版本的故事。
一份,送到了都察院,那些以弹劾官员为毕生追求的清流言官手中。故事里,她是一个响应朝廷号召,前来京城报效国家的爱国皇商,却无端遭到户部酷吏的欺压与勒索。
另一份,则送到了京城各大商会的会长手里。故事里,她成了一个警示,一个血淋淋的例子,控诉着户部是如何利用混乱的《鱼鳞图册》,随意欺压良商,扰乱京城地产业,让所有商人都人人自危!
一时间,舆论哗然!
“听说了吗?那个江南来的女财神,把户部给告了!”
“告得好!户部那帮狗官,早就该治治了!上次我买个铺子,就硬说我偷税,讹了我三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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