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全位面最最可爱,闪耀,迷人的系统驾到!恭喜我英俊潇洒帅裂苍穹双开门蝴蝶背大腹肌人鱼线倒三角蹄筋腿气场八米八的……诶诶诶!打人不打脸啊!”
众人亲眼目睹那位新生从座位上弹射而起,有如碰鬼般一拳锤裂操作台,脸色乍青乍黑。
明明是白天,在这个亮堂的找不出一片阴影的大厅,新生的上半张脸却阴郁如墨。
独孤月又惊又怒,一把护住千机晷,这才让它免于横祸,她也不惯着她,当着众人的面张口就是骂,“姜枣你发什么神经?这里是魂导院,不是让你随意胡闹的地方!”
“不好意思,听到老师宣布结果太激动,你们聊。”姜枣面色柔和些许,可这非但没驱散她周身的寒意,反而像揭开了一层薄纱,露出地下更幽深的东西。
她不再多作解释,顺着仙琳儿离开的方向避开喧闹的人群。
魂导院本就占地广阔,因此寻一处僻静所在并不费力。
六楼的露台栽着半枯的天竺葵,她倚栏向下望,底下青石小径空的彻底,或许因着未到课歇钟点,连扫叶老仆都避进了廊影。
“出来。”
“宿主~”白面团子讨好地蹭蹭她的衣袖,“我这不是太想你了嘛,不是故意吓你的啦。”
它在空中转了个圈,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吐了吐舌头。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促成新一代史莱克七怪,成为后备队员!接下来是发放奖励的时间——20点信仰力!激不激动?开不开心?加上您以前积攒的16点信仰力,现有36点!另外再为您奖励10级魂力,那您现在可不就百级魂……”小团子戛然止住话头,两颗芝麻大小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竟与馒头所差无几。
“宿主?”它一字一顿地将这双大眼睛贴在姜枣面上,这般大的眼,乍一凑近还是悚人的。她没忍住一巴掌招呼上去,直将它拍个七荤八素。
它这次不再和往常一样,在挨揍后爆出灭掉全世界的高音,而是盯着她,就这么盯着她,幽怨的,哀怜的。
风从西北角的钟楼荡过来,白发忽地漫过肩头,几缕雪丝贴住右颊又滑开。
姜枣讨厌极了这样的眼神,好像她是路边的阿猫阿狗一样,她几乎是立刻就喊出声:“别这么看我!”
六楼的风很大,她的声音撕的有些散。
“切!你以为我稀罕看你啊!一个小小魂宗!”22号同样喊了回去,“心境不稳,修为大跌,哼,我就说呢,那群斗罗还检查不出你的魂力等级?原来是连魂环都碎了,从90级一举跌落36级,你好厉害啊~让我猜猜,是上次那醉什么的领域吧。”
“姜枣。”它一改之前的语气,先前那些夹枪带棒的嘲讽全敛了去,只剩一片浸水的棉絮,带着说不出的滞重。
钟声敲响,世界回归它原本的喧闹,白面团子的话语淹在这片嘈杂里。
她的唇瓣上下启合,也道不出一句。风灌了她满口,又呛又涩。
“……你会死的。”
你会死的,你会死的。
“这是我的事。”失了章法的雪丝飞扬、缠绕,拂过她微凉的脸颊两侧,无声地散开,她闭了闭眼,“不劳你费心。”
“任务我会完成,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轻易离去。”
她接住自头顶悠悠旋落的梧桐叶,叶片被稳稳拈在指尖,“毕竟,我很惜命。”
“你既听凰老讲过,自该知道,我最不甘的便是死的无声,要落幕,也要死得其所。”
阳光筛下,金线细细勾勒出脉络,在她指上映出一片流动的,朦胧的光影。
“我所求终章,当是焚天之焰,必有倾山覆海之势,烧穿九天,炸裂万万人耳骨。任血肉洒八荒,让万世知我名。”
22号系统看着她将手里的梧桐叶放开,放它去往该去的地,回到该回的根。
差点忘了,这副总浸着凉意的身子里,住着怎样炽热的灵魂。
它不是完全不了解姜枣的过去,恰恰相反,她的成长经历,她的上位手段,那些腥风血雨,它都知道。它可不是吃干饭的,它只是装作不懂罢了。
22号执行过许多任务,但如此坚定地挑中人还是头一次,她太特殊了,特殊到它在斗罗大陆数百万年的茫茫时间线里一眼相中她。最先吸引它的,是那埋于地底,困于残躯中久久不散的魂魄。
这可稀奇,很少有魂能够坚持附着在一具尸体上,它见过很多执着于前世的魂,或者是被封印的怨鬼,要么在暗无天日的棺材里清醒地呆个百年,要么浑浑噩噩不停重复着过去的回忆,一遍又一遍,只有在死亡时才想起这是轮回的第几千次。苦痛不断叠加,魂魄只能沉默地看着自己的人生无数次在自己面前溜走。顶多千年,就该受不了折磨,归往忘川了。
可她,一个人,在地底呆了百万年。
不必撑伞遮阳,不必喝水消暑,更不必摇扇送风,她只是站着,看天竺葵在烈日下蒸出浓绿,看梧桐叶在柔风下住进草地,而她的影子投在滚烫的地砖上,像浇不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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