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李芬的灵识在识海中艰难浮沉,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巨浪吞噬。
气海处的空洞已被阴寒之气填满大半,残存的灵气在其中苦苦支撑,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屏障上布满细小的裂痕,随时可能崩溃。
她能清晰“看“见自己的灵窍——那处关键灵窍肿胀如被邪力侵蚀的伤口,表面爬满与汪经纬袖口相同的骷髅纹路,纹路边缘泛着黑气,每一道纹路都在随着地脉的波动吞吐着来自地底深处的浊气,灵窍周围的灵脉已呈现出被污染的紫黑色,如同被墨汁浸染的丝线。
“引路人...“她恍惚想起黎杏花被三老太爷救起时的场景,那时的黎杏花虽然浑身是伤,眼中虽有恐惧却带着对生的希望,可此刻自己面对的,却是汪经纬眼中翻涌的幽蓝血光,那光芒中只有对力量的贪婪与毁灭一切的欲望,让人不寒而栗。
汪经纬体内的“马自达灵机“正以反常的转速疯狂运转,灵机转动时发出的“嗡嗡“声越来越急,如同无数只苍蝇在耳边盘旋,声音尖锐刺耳,钻入人的骨髓。
这是他修炼邪术《流球不得双语访真解》后与地脉阴尸共生的诡异异能,灵机每转动一圈,周围的阴寒之气就浓郁一分,空气都仿佛因此变得粘稠。
剧烈的运转带动得他周身骨骼发出“咯咯“轻响,如同老旧的木门在转动,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紫色的阴尸脉如小蛇般快速游走,所过之处留下淡淡的青色痕迹,如同在皮肤上作画。
突然,他的瞳孔完全被幽蓝水纹占据,原本的眼白消失不见,整个眼球仿佛变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袖口滑落的流球国符纸无风自动,在空中盘旋一周后落在地面,拼出“七窍通神“四个滴血大字,字迹边缘还在不断滴落血珠,血珠落在青砖上晕开一朵朵诡异的血花,形状如同绽放的毒花。
“地脉...共鸣...“汪经纬的声音含混得如同泥浆灌入喉咙,每个字都带着粘稠的质感,他踉跄着向祭台靠近,脚步虚浮不稳,每一步都让地面的符文亮起一丝血光,如同脚下踩着燃烧的火焰。
玉简表面突然泛起一层水光,水光中浮现出黎杏花怀中的羊脂玉种虚影,玉种洁白温润,却在邪力影响下泛着淡淡的黑气,玉种中央,陶李芬的面容正在逐渐透明,仿佛即将被彻底吸入地脉深处,化为阴尸脉的一部分,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右手小臂突然鼓起数个肉瘤,肉瘤不断蠕动膨胀,如同有活物在皮肤下翻滚,皮肤裂开处露出鳞片状的青色纹路——那是阴尸脉侵蚀肉体的明显征兆,邪术的反噬已在他身上显现,可他却对此毫不在意,眼中只有即将成功的疯狂。
寒夜的风掀起檐角悬挂的骷髅风铃,“叮铃铃“的脆响在寂静的老宅中格外刺耳,如同亡魂的哭泣。
七声脆响过后,陶李芬的灵识突然变得清明,仿佛被惊雷唤醒,识海中的混沌之气瞬间消散不少。
她望见汪经纬脖颈处新浮现的骷髅刺青,刺青图案与自己灵窍处的标记严丝合缝,形成一个完整的邪恶阵法,阵法边缘闪烁着黑气。
而他背后的水神图腾不知何时张开了巨口,口中布满尖利的倒刺,倒刺上还残留着黑色的污渍,仿佛随时会将他吞噬。
更骇人的是,七盏骷髅灯已熄灭三盏,灯芯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剩下的四盏火苗倒卷着射向祭台,在汪经纬身后勾勒出九头水蛇的虚影,水蛇吐着分叉的信子,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凶光,充满了嗜血的欲望。
“停手!“陶李芬的声音带着灵脉共振的颤抖,却被骨针破风的尖啸淹没,尖啸声尖锐刺耳,几乎要刺破耳膜。
这一次,汪经纬手中的骨针裹着整条豆腐堰的地脉之力,针尖凝聚的阴寒之气竟在空气中冻结出细小的冰晶,冰晶晶莹剔透,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冰晶坠落时触碰到灵气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无踪。
她清晰地“看“见堰底七十二具阴尸同时抬头,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的鬼火与骨针光芒产生强烈共振,鬼火忽明忽暗,形成一道贯通天地的幽蓝光柱,将整个汪家老宅笼罩其中,天地间的灵气都变得紊乱不堪,如同沸腾的开水在翻滚。
祭台突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石面剧烈震动,仿佛要从地面跳起,上面的符文在震动中发出嗡嗡的声响。
地面符文尽数亮起刺目的血光,血光浓烈如岩浆,将祭台映照得如同地狱。
陶李芬的身体被一股无形力量托离石面,悬浮在半空中无法动弹,灵窍处的刺青与汪经纬的标记之间,架起一座由阴尸脉组成的桥梁,桥梁上布满细小的倒刺,倒刺闪烁着寒光,不断向她的灵脉输送着阴寒之气,让她的灵脉阵阵抽痛。
她的识海深处,父亲临别前塞给她的玉佩碎渣突然迸发出微弱的红光,红光温暖而微弱,在虚空中拼出“逃“字,可这道微弱的警示瞬间就被汹涌的地脉灵气撕成齑粉,消散无踪,只留下一丝淡淡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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