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他施展“心照不宣”的手段,这是《蜂花柬》中一种高阶的感知技巧,需要消耗大量心神,相当于燃烧三天的功力,将影像投射到心灵的照壁之上,那照壁如同一面巨大的屏幕,由纯粹的精神力量构成,能放大最细微的信息,将模糊的轮廓变得相对清晰,如同用显微镜观察细胞。
这才隐隐约约、影影绰绰地看到了一些画面。
在影像浮现的瞬间,邱癫子只觉一股寒意从尾椎直冲脑门,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被针扎过一般,根根分明,周遭温度仿佛降至冰点,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白雾,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如擂鼓,“咚咚”作响,撞击着胸腔,几乎要跳出来,震得肋骨都在发麻。
这是棕木梯子最后的记忆,是它临终时最刻骨铭心的片段,如同人在弥留之际脑海中闪过的最后画面,最深刻、最难忘,带着强烈的情感烙印。
正因如此,在数十年后的今天,仍残留着一丝痕迹,如同烙印般无法磨灭,深深镌刻在木质的灵魂中,与纤维融为一体,无法被岁月抹去。
而此刻,被邱癫子放出的“蜂儿”采集殆尽,再无留存,这最后的记忆碎片从此找到了归宿,融入了邱癫子的感知中,成为他记忆的一部分,这或许就是“传承”的另一种形式,无形无质,却能跨越时空,将信息传递下去,如同基因的延续。
这些蜂儿,每个都成为了蜂信子,他们都是记忆高手们观想出来的数理象征,代表着信息的收集与传递,精准而高效,误差不超过百万分之一,能捕捉到最细微的痕迹,哪怕是百万分之一秒的光影变化,也能清晰记录,如同高速摄像机,这便是“蜂信子”的妙用,是《蜂花柬》中“以小见大”的智慧体现,从一粒花粉中能看出整个春天的模样。
邱癫子终于看到了,虽然“底片”只有一张,画面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色彩也只有黑白两色,却足以传递出惊人的信息,每一个像素都蕴含着一个故事。
他看到的是一个模糊的小片段,却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浪,涟漪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一个小小少年,身形单薄,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那衣裳的布料是家织的麻布,粗糙扎人,补丁用的是不同颜色的碎布,拼凑出奇特的图案,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狠劲,眼神像狼崽般凶狠,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那眼神能让最凶猛的野狗都退缩。
周身散发着一层奇异的血光,那血光暗沉,像是凝固的血液,带着不祥的预兆,将他整个人笼罩,仿佛被血魔附身,那血光的浓度与他手中工具的寒光成正比。
他手持工具——那工具闪烁着金属的寒光,形状狭长,锯齿锋利,像是一把大号的锯子,锯齿的数量是三十六齿,符合“天罡之数”,正费力地将这棵棕树活生生地锯成两半!
锯齿每一次拉动,都带出木屑与树汁,那树汁是棕树的血液,带着淡淡的腥气,呈琥珀色,顺着树干流下,在地面上汇成一滩小小的血泊,血泊的形状恰好是一个“煞”字。
画面中,棕树已摔倒在一堵紫色的山崖之下,那山崖颜色诡异,紫中带黑,像是被血染过又干涸的颜色,透着一股邪气,崖壁光滑如镜,却又布满细小的孔洞,像是无数只眼睛在凝视,每个孔洞中都有一个微小的人影在挣扎。
棕叶、棕衣和棕根,通通与土层分离,散落在地上,像是被肢解的肢体,叶片还在微微颤动,幅度越来越小,仿佛刚经历过痛苦的挣扎,最终归于平静。
它倒下了,却依旧挺得笔直,树干没有丝毫弯曲,透着一股不屈的傲气,哪怕死,也要保持站立的姿态,这便是“宁折不弯”的风骨,是君子气节的象征。
而在那紫色山崖的缝隙中,有无数扭曲的鬼脸若隐若现,面容狰狞,眼睛是两个黑洞,深不见底,嘴巴大张,露出尖利的牙齿,正对着少年发出无声的咆哮,充满了愤怒与怨恨,仿佛在谴责少年的残忍,那些鬼脸的数量正好是七十二个,对应着“地煞之数”,只是画面太过模糊,难以看清细节,让人不寒而栗,后背发凉,像是有无数冰冷的手指在抚摸。
棕树大多树干笔直,这也是人们制作梯子时,常选用它作为材料的原因,笔直的树干能保证梯子的稳固,不会歪斜,让人攀爬时放心,符合“直则正”的道理。
邱癫子凭借灵觉深入探究,发现这棵棕树与众不同。
换作别的树木倒下,多少会给他一种垂头丧气之感,树干弯曲,枝叶低垂,像是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放弃了抵抗;有些甚至如同挺尸一般,毫无生气,连最后的尊严都失去了。
但这棵棕树,带给他最强烈的感觉却是“不屈”!
那份不屈融入了木质之中,成为了梯子的灵魂,让它即便成为工具,也带着一股傲然之气,拒绝被随意对待,使用时若心怀不敬,它便会发出异响以示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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