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分明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而非简单的削梨,那些梨子被削得奇形怪状,边缘凹凸不平,仿佛被莫名的力量雕琢过,带着某种象征意义,像是在勾勒某种符号,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
那些被她削过的梨子,往好了说,就像我写的自由诗,每行的字数不一,表面上有着独特的韵律,实则其节奏错落无绪,平仄起伏跌宕间,散发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别样张力,如同暗夜中跳动的火焰,看似杂乱,却有其内在的生命力,燃烧着自己的光芒,照亮周围的黑暗。
说得直白些,它们更像未经雕琢的璞玉,保留着最原始的形态,没有被世俗的标准所束缚,带着自然的野性与纯真,与那些被精心修饰的水果截然不同,如同山间的野花,比温室里的玫瑰更有生命力,更能经受风雨的洗礼。
好好的三白梨子——这种梨子是家乡的特产,因果肉、果皮、果核皆白而得名,果肉雪白细腻,如同凝脂,汁水甘甜,带着一股清香,咬一口能甜到心里,被她削了半篓子,个个饱满圆润,表皮光滑,带着一层薄薄的果霜,像是撒了一层白糖。
削下的皮却装了同样大的大半筐,皮比梨还多,这哪叫削梨呀!更像是一场与梨子的对话,剥离外在,探寻内里,仿佛要从梨子的纹理中读出什么秘密,那些梨皮被她卷成一个个小卷,像是一个个小小的问号,散落在竹篮里。
削了这么多,却不是为了吃,拿去待客更是会让人觉得奇怪,而非嘲笑,因为谁也不懂她的用意,只觉得她的举动里藏着某种深意。
我猜想,这些梨皮也好,梨子也罢,最后恐怕都只能成为某种自然仪式的一部分——或许是喂给林中的鸟儿,让它们带着梨子的甜味飞翔,把这份甘甜带到远方;或许是埋入土里滋养树木,让能量回归大地,而非幽暗的祭品,离离的眼中没有邪恶,只有对自然的敬畏。
我明白了,她这是在借助削梨施展某种神秘的法术——那是与自然沟通的方式,以达到她与天地相融的目的,而非不可告人的企图,她的眼神清澈,如同山涧的泉水,没有一丝杂质。
我哥不是个注重细节的人,平时穿衣吃饭都很随意,袖口脏了也不在意,鞋子破了也能将就,但削梨和吃梨却是例外。
只因为我哥敬重的家父曾神色凝重地说:“别糟蹋了那些梨,那是你爷爷留下来的品种,是他年轻时从山外带回来的,历经了几十年才在咱们这儿扎下根!”
家父说这话时,眼眶中闪烁着怀念的光芒,那光芒里有对先辈的敬重,对往事的追忆,连我那坚毅如铁的哥哥都被深深触动,从此对梨子有了特殊的感情,仿佛那不是普通的水果,而是连接着家族历史的纽带。
从那以后,哥哥就学会了削梨,如今他已经能一刀下去,均匀地把整个梨子削完,果皮连成一条线,不断不裂,如同一条完整的玉带,薄厚均匀,像是一件艺术品,那手艺连村里最会做家务的妇女都自愧不如。
这还真不是跟我学的,他只要下定决心去做,常常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引导,不用刻意学习就能上手,仿佛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是血脉里流淌的天赋,是对先辈精神的传承,一种融入骨血的记忆,代代相传。
那一刻,竹林里的风停了,削梨的声音清晰可闻,“沙沙”的,如同春蚕在啃食桑叶,带着一种治愈的韵律; 离离低头专注的神情,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在与手中的梨子对话; 哥哥远远观望的身影,靠在一棵竹子上,双手插在裤兜里,裤腿上沾着泥土,那是早上帮邻居插秧时沾上的,脚尖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和好奇,不敢靠得太近,怕打扰了这份宁静,又舍不得离开,目光像被磁石吸引,紧紧地锁在离离身上。
两人之间隔着几竿竹子,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连接,构成了一幅宁静而神秘的画面,预示着故事才刚刚开始,更多的未知正在前方等待,如同远处的山峦,被云雾笼罩,充满了神秘与期待,等待着被探索,被发现。
离姐远远地就对我投来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那眼神锐利如锋,却并非饱含怨念,更像是带着审视与期待,如同在审视一件未经雕琢的璞玉,要在粗糙的石皮之下,探寻内里是否藏着温润的光华。
那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让我脊背泛起一阵轻颤,仿佛有细密的电流窜过,沿着脊椎一路蔓延,直至后颈的发丝都微微竖起。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看穿了我心里的念头——即便只用一只手,我也能把梨削得规整些?
毕竟我跟着父亲学过几年木工,刨子、凿子在手中运用自如,手上的力道与分寸感早已练得纯熟,削个梨自然不在话下;抑或是她察觉到了我对她专注削梨举动的好奇与探究,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皮囊,直抵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将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疑惑一一看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