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厉害的预言家,终究也得依据往昔的种种,去揣测未来的走向,就像航船需要灯塔指引方向,否则就会迷失在大海里。”
她顿了顿,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那口水在她嘴里漱了漱才咽下,继续说道:“就拿汪家那尚在娘胎的小子来说,要想估摸出他日后的运势,非得综合考量汪家自身的底蕴,祖上是否积德,坟地的风水如何,家风是严谨还是松散; 还有先前在此处扎根的陈家的过往,那老宅的地气是否纯正,有没有被污染,都得纳入其中,缺一不可。
只是这事儿难度着实不小,毕竟外人对陈家的了解,不过是皮毛,就像隔着浓雾看山,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实在太过有限,所以得出的结论,准确性怕是大打折扣,像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稳婆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那笑容在昏黄的暮色下,显得有些神秘莫测,像蒙娜丽莎的微笑,让人猜不透:“我心里明白,你这是还在心里细细琢磨呢,先拿些我知晓的事儿来打个马虎眼,想拖延时间,理理头绪。
没事儿,你就踏踏实实地想,我稳婆子有的是耐心,就像稳稳坐在钓鱼台边的垂钓者,悠然自得,等着鱼儿上钩,不管等多久都愿意。
哪怕等到杏花成亲那天,你再给出答案,我也候得住,反正日子还长着呢,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夜色渐浓,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慢慢覆盖了整个村庄,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声音在寂静的村庄里回荡,带着几分悠远,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两位老人的身影在月下被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一幅剪影画,贴在地上。
她们的对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未立刻显现涟漪,却已在命运的水面埋下了伏笔,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掀起惊涛骇浪。
关于汪家兄弟的选择,关于杏花的未来,关于那神秘莫测的预测术,都在这寂静的夜里,等待着揭晓的时刻,就像等待黎明的曙光,虽然漫长,却充满希望。
稳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尘土飞扬,在月光下像细小的银粉,她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看看杏花,那孩子今晚怕是又睡不安稳,她总做噩梦,梦见有人要抢走她,每次都哭着醒来,我得在她身边陪着,她才能踏实些。”
她的脚步沉稳,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
媒婆子也站起身,相送出门,门口的门槛有些高,她抬脚时踉跄了一下:“路上慢点,夜里凉,多加件衣裳,别冻着了,年纪大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她望着稳婆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那背影佝偻却坚定,像一株在风中屹立的老槐树。
转身回到屋里,她从樟木匣子里取出那本泛黄的《水月简》,匣子上的铜锁已经生锈,打开时发出“咔哒”的声响,借着微弱的油灯,仔细翻阅着,书页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每一个字都像有生命,在她眼前跳动。
油灯的光晕里,她的手指划过一行行晦涩的文字,那些文字是用篆书写的,很难辨认,她嘴里念念有词,那是预测的口诀,声音低沉,像在与古人对话。
窗外,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个个跳动的符号,似乎在回应着她的探寻,告诉她答案就在其中。
她知道,选择汪家兄弟中的一个,不仅关乎杏花的一生,幸福与否全在此一举,更关乎忧乐沟的未来,这是一个沉甸甸的责任,像压在她肩上的重担,容不得半点马虎,一丝一毫的差错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而此时的汪家,汪大正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落下的声音沉闷有力,“咚、咚、咚”,每一下都震得地面发颤,柴块被劈成整齐的小块,堆在一旁,像一座小山; 汪二则坐在门槛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月亮像一个银盘,挂在天上,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空洞,像一口干涸的井; 汪三还小,早已进入了梦乡,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或许梦到了好吃的糖果,或许梦到了好玩的玩具。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正被两位老人悄然改写,一场关乎家族与个人的抉择,正在悄然酝酿,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暗藏着汹涌的波涛。
忧乐沟的夜,静谧而深邃,仿佛能包容一切秘密,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丑陋的。
田埂上的野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低语,诉说着村里的喜怒哀乐; 远处的索溪河水流潺潺,声音清脆,诉说着过往的故事,那些悲欢离合,那些善恶美丑,都被河水带走,又在某个角落沉淀下来。
稳婆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轻缓,心里想着杏花熟睡的脸庞,那是她要守护的希望,像守护着一盏明灯,不让它被风吹灭。
她知道,无论媒婆子的预测如何,她都要尽自己所能,为杏花铺就一条平坦的路,让这朵五花云之花能在阳光下绽放,而非在阴影中凋零,活出自己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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