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橙将女人身下沾了血的棉被摘下来,准备洗洗以后再用。
想了想,一咬牙,把母亲嫁过来的棉被垫在女人身下,又替她擦干净身体,给女人垫了个从前父亲出事瘫痪时剩下的成人尿不湿,才有心思看顾起这个孩子。
得亏她小时候没少干活,力气大,才能有这本事,一个人做完这些。
“喝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夏橙一愣。
见她不接,万律挑挑眉:“你也让我喂你吗?”
夏橙连忙摇头,她看见了他喂人的模样,难以接受。
万律看了眼床上已经干干净净的黄溢秋,默默又出去了。
夏橙喝完缓了缓,想要去烧壶水洗个澡时,回头看到自己换下来的脏棉被都消失不见,感觉奇怪。
又一闻,空气中有什么烧着的味道,她耸着鼻子冲出去一看,登时惊掉了下巴,立刻朝着火堆跑去。
万律见她跟不怕火似的,赤胳膊赤腿的往火堆里踩,立刻拦腰把她抱了出来,于是那胳膊腿的攻击落到了他的身上,一身深色衣物留下不少脚印。
“你干什么?那是火!”
“你烧我家东西干什么?”
“脏了,烧了刚好烧水。”
“你有病吧,我都说了那是我家的东西,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说一声,那个我还要啊!”
“洗不干净了,都是味。而且一看就用了这么多年,再买新的不好吗?”
夏橙企图挣开他的胳膊。
“那是我奶奶的!我奶奶的!她就给我留下了这么个小屋子......我,我...唔,你......”两眼红了半天,终于落下一滴泪,紧接着眼泪就跟刹不住车似的,顺着小小的脸蛋争先恐后的落下。
“你奶奶呢?让她再给你买一个。”他不解。
夏橙回头瞪了他一眼,带着哭腔:“走了......”
“去哪儿了?我帮你找回来。”
“去天上了!”眼见被子被烧了几个大黑洞,夏橙张开嘴,一口咬在了万律的小臂上,使了吃奶劲。
万律眉头跳了跳,忍着没放开她。那火越烧越大,他是不想她进去被烧的红扑扑的,又听到夏橙说那是奶奶的遗物,有些发愣。
愣神之际,夏橙猛的钻了出去,万律眼疾手快的攥住了她的手腕,一句对不起刚说出来一半,就被迎面而来的巴掌打的脑瓜子嗡嗡,剩下的一半卡在了喉咙里,心里有些烦躁。
夏橙的手心有些发麻,愤怒与悲伤席卷了她的心头,使她一时忘了,眼前的人是个高高壮壮的成年男性,一旦激怒了他,她会被轻而易举掐死。
“我收留你们帮你们只是因为钱,你们没资格对我家的东西做出任何决定性行为,懂吗!”
“知道了。”
万律被打的扇过脑袋,仍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拽了过来,似笑非笑。
“银行卡号。”
“干什么?”
“给你打钱。”
“神经。”
“等过一段日子,接我们的人来了,立刻给你打钱。”
“呵呵,我只要现金。”
“都行。”万律见她冷静下来,心里冷冷的想,到底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丫头,前一秒要死要活的说这是她奶奶的遗物,下一秒就不再争执。
夏橙盯着被火烧黑的白棉,上当涌现出一股黑烟,似乎整片天都是它熏黑的。
她沉默了,不是因为钱。
如果万律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双眼里的苦愁与无奈,究竟有多深。
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而夏橙选择留下的两个人,将会使她的一辈子,脱离普通人的轨迹。
*
正式打工要从七月才开始,夏橙昨天是去试用,虽然也有工资,但是少的多。如今距离七月还有三天,她能在家里休息三天。
夏橙昨晚彻夜难眠,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深深的后悔。她带了两个陌生人回来,那两个人似乎不简单,穿的衣服布料很好,做事奇怪,也不愿意去见警察。
如果,那个男人,半夜突然要杀了自己灭口呢?
人因为无知而犯错,因为未知而恐惧,因为迷茫而后悔,又因为一点没落实的好处,而反复思考退路。
思考了一晚,天蒙蒙亮时她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猛的坐起来。
她应该做些准备的。
比如......夏橙在口袋里塞了把做针线活的小剪刀,才踩着烂了一半的胶皮拖鞋慢吞吞的打开房门。
这一开门,就叫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仙境。
因为,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夏橙跟着味道走进厨房,掀开锅盖的刹那,看到了锅里有鸡汤。
金黄的油脂伏在乳白色的汤面,绿色葱花点缀下那发白的鸡肉似乎是在对夏橙说:“快来吃我呀。”
“口水都要掉进锅里了。”一旁传来万律的声音,夏橙猛的擦了擦口水,才意识到他在调侃自己。
万律给她盛了一碗。
夏橙惊讶的指着自己。
“我也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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