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陆沉舟将昨日在吏部文案库房里抄出来的东西递给沈婳,然后说道:“你到底是谁?”
“陆大人这么想知道的话可以回去问问令堂,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杨之桐的人。”
沈婳边走边看向身侧的一间成衣铺子,她不假思索地走了进去。
掌柜看到沈婳身后跟着的陆沉舟,掌柜在这街上开了二十多年的铺子,只要来过他这里的多少都认识,他一眼便认出陆沉舟,于是笑脸相迎:“贵人,看衣服?”
沈婳冷声道:“不看衣服来你这作甚?”
沈婳方才因为在温府不慎被下人弄脏了衣服,这会儿她需要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去趟大理寺。
“掌柜的,你这儿最新款的拿与我瞧瞧。”
陆沉舟在旁盯着沈婳,只觉今日的沈婳与往常不同,她的脸上虽与平常一样,但却多了几分悦色,而且认识她以来从未见她穿过除黑白色以外的衣裳。
掌柜笑着将沈婳领到一件白色云丝长裙配薄雾紫色的烟纱外裳面前。
“贵人,我觉得这件更适合您。”
沈婳看了眼嘴角微微上扬,“眼光不错,就这套了。”
换完衣裳后,沈婳将旧衣服拜托掌柜的扔掉,然后指着陆沉舟对掌柜的说道:“他付钱。”
陆沉舟虽然有些无奈但却没有拒绝,他问掌柜多少钱,掌柜笑着告知这套衣裳不论从刺绣,染色都是上品,所以需要二十两。
“二十两!”
陆沉舟诧异地看向沈婳,只见她正看其他的衣裳,于是他迅速将二十两扔给掌柜,拉着沈婳的胳膊离开成衣铺子。
“陆大人未免也太小气了。”
沈婳将陆沉舟的手甩开,然后展开臂膀问道:“怎么样,这身值个二十两吗?”
发髻上的水玉兰花簪子配上薄雾紫的烟纱外裳确实令人眼陆沉舟眼前一亮,只是瞬间沈婳的脸上便转为冷色,她淡然道:“第一次去大理寺总归要正式些。”
陆沉舟问沈婳去大理寺作甚,沈婳抬眸看向头顶的太阳,笑而不语。
就这样沈婳慢悠悠地走到大理寺门口,她用手抹去浮在大理寺门前堂鼓上的灰尘,随后鼓鸣冤声声入耳,震动整个大理寺,引来一众路人围观,门口的衙差见状赶紧进去禀报。
站在堂下半盏茶的功夫,余光见一人走向堂上坐下,低头瞥了一眼来人,着绯色官袍,面前的补子为虎,沈婳便知道这位就是大理寺少卿了,左边是寺丞,那右边坐着的应该就是主簿。她早就打听过大理寺卿的位置一直空着,所以大理寺上下大小事务皆由迟寒决定了。
只听大理寺少卿将惊木狠狠地在案上拍下去,问道:“堂下何人,你可知这是大理寺,不是府衙门,这里只受理复审的案件或朝廷重要官员的案件?”
沈婳跪拜后起身,看了一眼堂上之人,“民女沈婳状告吏部尚书温伦徇私舞弊,杀人灭口。”
话音刚落,堂中鸦雀无声,大理寺多年没有受理过朝廷五品以上官员的案子,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先不说沈婳是何身份,就是女子独自在大理寺击堂鼓也是多年来头一个。
陆沉舟为了避嫌并未进入大理寺,他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这时他是身边的百姓已经交头接耳,在他们看来状告当官的已经是一件不敢为之的事情,更何况沈婳告的还是朝廷二品大员。
“状纸呢?”
迟寒认出沈婳,但却没有询问她的身份。
沈婳拱手回道:“状纸大人已经看过了。”
迟寒很快便反应过来,原来沈婳就是想要温伦命的那个人,于是他将状纸让下递下去跟沈婳确认。
“你看看是不是这份状纸?”
沈婳接过状纸看了一眼便道:“正是。”
“这份状纸是你写的?
“不是。”
迟寒又问:“那是谁?”
沈婳回道:“大人,状纸下面署名便是写状纸的人。”
“本官查过这个人,此人是五年前进京参加科考的一个举人,他人呢,为何你一个女子来到公堂之上?”
“回大人,崔一泽死了。”
迟寒厉声道:“胡说。”
沈婳眉头轻佻:“大人,民女说的句句属实,这份状纸确实是崔一泽写的,也是他让我交给大理寺的。”
“荒谬,先不说崔一泽是死是活,就算你说的都没错,可有人证和物证?”
迟寒仍旧按照大理寺办案的流程盘问沈婳,但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温伦在汉王眼中是太子爷的人,所以除掉他也是汉王想看到的,这个时候只要有人站出来将他拉下马,那便是再好过。
“人证要过几个时辰才能到,至于物证现在应该已经在应天府衙了。”
堂中所有人,包括堂上的无不瞠目结舌,堂外的陆沉舟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在沈婳的计划之内。
“你怎么知道那具白骨就是崔一泽的?又是如何知道温伦府中花圃里有具白骨?”
沈婳顿了一下,继而抬头看向迟寒头顶处的牌匾,笑道:“大人,你相信这世上有人可以与鬼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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