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秋叶飘落,离别的愁绪更浓。
府衙门外,六戒与韩牧司等人站在台阶上。
白秋雨踩着马镫翻身上马,黑色衣袍被风掀得猎猎响。
在他身后十几骑并立,天宪卫的皂衣、绝影卫的黑衣与沅州守城兵的灰甲错杂在一起,鞍马交错间,透着几分肃杀。
中间停着两辆马车,后一辆载着口棺椁,黑布罩得严实,除夏明玥、徐良几个核心人物,再没人知晓棺中藏着何物。
白秋雨手指叩了叩马鞍,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
他知道,这趟路不会太平。
“小白,一路平安,等小僧养好伤就来皇城找你。”六戒朝白秋雨的背影挥挥手,道。
白秋雨身体一颤,回过头,狠狠瞪六戒一眼,“死秃驴,再叫我小白,我就毒死你。”
六戒双手合十道:“哼哼哼……沈施主的饭菜都没毒死小僧,你的毒也配!”
“六戒大师!”车帘“哗啦”掀开,沈念微探出头,辫子上的红绳晃了晃,“你这么说,是嫌我手艺差咯?”
六戒脖子一拧,装作没听见。
“出发!”
儒巾百户徐良扬鞭抽在车辕上,两匹挽马打了个响鼻,车轮碾过落叶,朝城外驶去。
“小白,千万别死路上!”六戒在后面喊,“不然小僧连祭拜你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放心,有你这秃驴的吉言,我一定会平安到达神都洛阳的。”白秋雨往后挥挥手。
目送背影远去,韩牧司一声令下,绝影卫疾驰而出。
紧接着,十几辆马车在众多护卫簇拥下从街巷涌出,于城门口分道扬镳,朝着不同方向绝尘而去。
这是韩牧司的疑兵之计,虽未必奏效,却能搅乱暗中窥探者的视线。
府衙门口,韩牧司拍了拍六戒的肩膀,“那丫头做的饭菜真的很难吃?”
六戒重重点头,“难吃已经算是夸她了!”
韩牧师笑道:“那你还能吃下去,我真的挺佩服你的,走,我带你去吃肉,喝酒去。”
六戒双眼放光,“小僧要吃烤鸡,烤全羊。”
韩牧司豪言道;“没问题,哪怕你要睡女人,我都帮你搞定。”
六戒脚步一顿,“女人就算了,我只要吃肉。”
城外,那座荒芜的寺庙已塌了大半,断墙碎瓦间还留着焦黑的痕迹。
废墟旁的山道上,五座新坟立着,土还松着。
几名异族打扮的人站在坟前,其中一人耳后有狼毛般的灰褐纹路,正是银啸狼族的护法。
急促的脚步声撞碎寂静,一名斥候跪在地上:“护法,夏明玥用了疑兵计,十几个车队都往神都去了!”
护法舔了舔尖牙,声音像磨过的石头:“疑兵不用管,自然有人会盯紧,我们只要夏明玥,还有那口棺材里的东西,必须毁了。”
“遵命!”斥候离去。
官道上,徐良坐在马背上,马车交给一名沅州守兵驱赶。
他压低斗笠边缘,骤然勒住马绳,身后马车缓缓停下。
一名斥候从林子里窜出来,靴底沾着草叶:“百户大人,后面有尾巴。”
百户徐良道:“让他先跟着,暂时别轻举妄动,若是先杀了那跟踪之人,反而会提前暴露踪迹。”
白秋雨挪动斗笠,侧首问道:“徐百户,从沅州城到神都按照当前的速度,需要多久?”
“快则半月,慢则一个月。”徐良勒马与他并行,“过了并州,路就好走了。”
白秋雨轻点马腹,队伍继续东行。
前五日依旧太平,换了十几条路,终于踏出沅州地界,进了并州。
泽水在左侧流淌,波光映着秋阳,倒有几分静意。
黄昏时,队伍扎进一片密林。
徐良抱来干柴,天宪卫们拾掇着生火,火苗“噼啪”舔着木柴,烟气带着松脂香漫开。
沈念微撸着袖子要凑过去,却被白秋雨拉住:“小祖宗,车马劳顿,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别凑热闹了。我可不希望人还没到洛阳,就被你那饭菜都毒死了!”
沈念微双手叉腰,“我做的饭菜哪有那么夸张,哼,是你们不会吃,你看六戒大师吃我做的饭菜都胖了十斤了。”
白秋雨讪讪一笑,起身帮徐百户切肉。
半个时辰后,木桌上摆了六菜一汤,红烧兔肉泛着油光,野菜豆腐汤飘着绿沫,香气勾得人直咽口水。
沈念微之前吃过辟谷丹,此刻并不饿,但看着众人吃得很香,略有几分馋意。
她蹲在白秋雨面前,问道:“好吃嘛?”
白秋雨夹起鱼香肉丝,放进嘴里,“徐百户的厨艺堪比酒楼的大厨,味道真是一绝。”
徐良正翻动炭火上的鹿腿,兔肉,油珠滴在炭火上,“滋啦”冒白烟。
他将一串兔肉递给天宪卫张小北,回头说道:“小医仙过奖了,路上做饭还是不太方便,等回神都,我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作为接风洗尘。”
“好呀!我很期待。”白秋雨夹了块兔肉,嚼到一半,忽然停了——林子里的风,好像太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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