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躺在雕花的红木大床上,胃部像是被人塞进烧红的炭块的难受。
檀木香混着一股子血腥气直冲天灵盖,这绝对不是现代三甲医院会有的味道——毕竟没有哪个ICU会把床帐绣满镇魂符,还在梁柱上挂七串浸过黑狗血的铜钱。
“林小姐该上路了。”
尖细的嗓音突然在林晚耳边响起,像生锈的刀片刮过耳膜般,三个宦官抬着口黑漆棺材挤进闺房。
领头的老太监靴尖还沾着暗红色的泥渍,明黄的圣旨在他手里抖得像片枯叶:“礼亲王亥时暴毙,钦天监算得妖星在东南......”
在这一瞬间,记忆突然如暴雨倾盆般向林晚袭来。
原来在半刻钟前,原身体的主子被继母王氏哄着饮下“安神汤”,那琥珀色液体在青玉盏里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绣着金丝牡丹的帕子还捂在口鼻处,沉水香气混合着曼陀罗汁的气味正从毛孔往外渗。
好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深宅大院,本姑娘倒要看看你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公公请稍等!”
林晚翻身一咕噜滚下床榻,光脚踩上冰凉的青砖,寒气从脚心直侵入全身,铜镜里映出林晚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眉间朱砂痣红得像是要滴血,这具身体的原主竟与林晚现代容貌有八分相似。
“不错,虽然穿越了,但是美貌还是遗传了本姑娘,只是......这妆容化的也太土了点!”
身后的老太监枯枝般的手突然掐住林晚的手腕:“胡言乱语,你这妖女还想作甚?”
“公公,我观您印堂发黑,怕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小女也略会些医术,待我看看您再做定夺如何?”
说罢,林晚顺势抽走他腰间的犀角灯,只见烛火照见棺材缝里渗出的暗红黏液——这哪是血水,分明是混着尸蜡的腐殖物质。
林晚随手拿起一旁的银簪,精准的刺下,当银簪刺入尸体小臂时,宦官们齐刷刷后退半步。
簪尖挑起的皮肉呈青灰色,暗红尸斑如同被焊死在皮下:“礼亲王如果是亥时暴毙,尸斑该出现在背部而不是四肢。”
林晚捻了捻尸体指甲缝里的鸽血红碎屑,“更不会带着炼丹炉特供的药玉残渣。”
“妖言惑众!“老太监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进林晚的眼球。
“来人!把这祸星塞进......”
“且慢!”
林晚猛地掀开尸体衣襟,只见几十只蛊虫簌簌而落。
虫壳上的“陆”字暗纹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磷光:“不知公公晓不晓得噬人蛊最爱吃活人脑髓?您刚刚抬棺的时侯,有没有感觉后脖子发凉?”
三个宦官瞬间顿时面如土色,只见最年轻的那个突然捂住耳朵尖叫,指缝间缓缓渗出黑血——有只蛊虫正从他耳道往外钻。
“啊——啊——呃啊!”
悲怆的惨叫声映衬着他流血的七窍,在这朦胧的闺房显得煞是诡异,旁边的两人看着这场面,相互拍打着全身四处,这场面既滑稽又紧张!
“叮叮——”窗外突然传来玉石相击的脆响。
林晚转过头,还未看清来人,便只见月白色的衣袂翻飞间,一人倒吊着探进半截身子,他迅速的端起鎏金弩机,“噗”的一声射出一支利箭,那箭头堪堪擦过老太监的官帽,将那只逃窜的蛊虫钉死在雕花床柱上。
“林家小姐好手段,医术如此了得,不如随本王去岭南治治瘟疫?”
林晚盯着他手中端起的鎏金弩机,脑海中迅速搜索着前主子残留的此人的信息,来人正是九王爷萧景珩,去年皇上宴赏百官时有幸见过一面。
萧景珩随即旋身落地,翡翠扳指擦过林晚耳畔:“林小姐受惊了,本王先替你解决了这三个祸患,这样你便可安心随本王去岭南了!”
突然,他转过身,手中的弩机迅疾的射出三支弩箭,宦官们被钉在朱漆门柱上,血液顺着箭尾的白羽往下流淌,在青砖上绘出诡异的曼陀罗,这般狠厉的手段看的林晚直咂舌。
做完这一切后,萧景珩拍了拍手,像是做了一件很轻松平常的事,转身邪魅一笑,顺手便抛给了林晚一样东西。
“这是岭南瘟疫的急书,上面详细记载了瘟疫的始发过程,林姑娘先大致看看。”
林晚接过染血的岭南瘟疫奏折,细细地感受着上面的温度,同时抽出了夹层里半张鎏金舆图,上面的温度烫得指尖发麻,“奏折这般天物,可是我一普通女子能看的吗?王爷怕不是想让我掉脑袋!”
萧景珩半跪于地,指尖轻触礼亲王冰冷僵硬的尸身,手掌于尸体上不停地摩挲着,直至手指位置便停了下来。
“林姑娘当下犯的事儿已经掉了一回脑袋了,本王好心给你赎罪的机会,姑娘可得抓紧了!”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手指轻抚过檀木椅背上雕刻的精致花纹,目光扫过案几上未燃尽的沉香。
“林姑娘不妨猜猜,礼亲王指甲里的药玉碎屑,为何与陆首座丹炉废料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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