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如同密集的冰雹,劈头盖脸砸下。
记者们疯狂推搡拥挤,将姜清清死死困在中心,寸步难移。
镜头闪烁,一张张咄咄逼人的面孔,在她眩晕的视野里扭曲成令人窒息的巨网。
无数话筒再次争先恐后捅到姜清清惨白的脸前。
“姜清清,请你解释!!”
“工作室在这次失误后会倒闭吗?那学生该怎么办?”
“姜女士,姜女士,请你回答!!!”
尖锐刻薄的质问狠狠扎进姜清清的耳膜。
耳鸣一阵又一阵地传来,她眼前猛地一黑,左手剧痛未消,小腹竟也传来一阵阵令人心惊的紧绷感。
姜清清下意识地用右手护住小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就在她感觉自己将被恶意吞噬时——
“让开!”
一道沉稳冰冷、不容置疑的声音穿透嘈杂。
紧接着,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猛地握住姜清清冰凉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护到身后。
是陈云深!
他面色冷峻如冰,眼神锐利似刀,一手牢牢护住姜清清,一手毫不客气格开话筒:
“无可奉告!让开!”
记者们被他突然出现的气势所慑,加上他本身在圈内的地位,推挤的势头不由得一滞。
“陈先生?您怎么在这?”
“陈先生,您和姜清清什么关系?是在维护她吗?”
“请问您对姜清清的失利有何看法?”
陈云深充耳不闻,用身体强硬隔开人群,护着几乎虚脱的姜清清,步伐坚定走向路边的黑色轿车。
“别怕,跟我走。”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奇异、令人安心的力量。
不远处,树荫下。
低调奢华的宾利后座,车窗降下一条缝隙。
顾言坐在阴影里,紧攥的拳头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他死死盯着被围攻、摇摇欲坠的姜清清,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心痛、愤怒、焚毁理智的焦灼。
而当陈云深出现,以绝对占有的姿态将她纳入羽翼之下时,顾言眼底的火焰轰然炸开。
他几乎要推门冲下。
“顾总。”司机低声提醒:“江小姐来了。”
顾言的动作猛地僵住。
眼底所有激烈情绪如同被冰水浇灭。
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脸上覆上冰冷坚硬的寒霜,恢复深不可测的冷漠。
顾言微微侧首,看向车窗外优雅走来的江晚怡,眼神平静无波。
“嗯。”
他淡淡应道,声音听不出涟漪。
只是紧抿的薄唇,泄露了极力压抑的紧绷。
陈云深护着姜清清坐进车里,黑色轿车迅速启动,汇入车流,将喧嚣甩开。
顾言的目光追随着那辆车,直到它消失在拐角。
车窗缓缓升起,彻底隔绝外面世界,也掩盖了他眼底深处那抹尚未平息、复杂难言的暗涌。
车厢内是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
姜清清蜷缩在宽大的座椅里,侧脸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路灯的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
陈云深递给她一瓶拧开的水,声音低沉温和,与刚才面对记者时的冷厉判若两人:
“喝口水,压压惊,别想那些人了。”
姜清清没有接,也没有回头。
她的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最终划开了自己沉寂许久的手机屏幕。
瞬间,刺目的光亮和爆炸般的信息提示音充斥了狭小的空间。
#姜清清初选惨败#
#姜清清手指废了#
#姜清清后台打人#
#姜清清未婚先孕?#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词条高悬热搜榜前列。
她点开一个播放量最高的现场失误视频片段,下面早已是腥风血雨的战场:
“就这?前冠军?笑死人了!断弦音?手指废了就赶紧退圈吧,别出来丢人现眼!”
“听说后台还打了工作人员?这么暴躁,难怪发挥失常,人品不行技术更烂!”
“清乐工作室早就不行了,这次初选都过不了,彻底凉凉!欠债还钱!”
“只有我觉得她脸色差得吓人?精神真的没问题吗?建议去看医生。”
“陈云深为什么护着她?两人什么关系?金主?还是接盘侠?贵圈真乱!”
恶意如同淬了毒的箭矢,隔着屏幕精准地射向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那些扭曲事实的猜测,那些对她专业能力的全盘否定,对她私生活的肆意践踏,甚至对她精神状态和腹中未明情况的恶意揣测……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倒刺。
姜清清死死地盯着屏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
她没有哭,没有愤怒的反驳,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轻浅。
那是一种被剥光了所有尊严和骄傲,暴露在全世界恶意审视下的、冰冷的绝望。
陈云深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看到她紧绷的下颌线,看到她眼底深处那片死寂的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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