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大宋么?”
苏云岫与潘晴儿勒马停驻,望着眼前景象,眼中满是新奇与惊叹。
即便只是临近边陲的一座小镇,其市井之繁华、人烟之阜盛,也远非蒙古治下荒凉肃杀的景象可比。
大宋素以商贾云集、百业兴旺着称,街市之上,店铺林立,幡旗招展,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对于自幼生长在昆仑雪山光明圣殿的两位姑娘而言,处处透着新鲜。
哪怕是一个街边捏面人的老艺人,她们也能饶有兴致地驻足观看良久。
鹿清笃心中归意虽切,却也理解二人初入繁华之地的兴奋。他并不催促,任由她们东游西逛,品尝各地风味小吃。如此走走停停,竟耗费了一个多月的光景,方才抵达那座扼守南北,数十年来因屡次挡下蒙古兵锋而名震天下的雄城,襄阳。
在城外僻静处,鹿清笃揭下脸上那神奇的面具,恢复了本来清朗俊逸的面目。本以为凭借昔日威名,入城当无阻碍,却不料在城门处被守城兵士拦了下来,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他。
原因倒也简单,三人皆是“黑户”,身上并无证明身份、籍贯的“公据”。襄阳乃军事重镇,城门盘查素来严谨,即便允许百姓出入,也需验明正身,岂能随意放三个来历不明之人入城?
以三人身手,硬闯自是易如反掌。但守城士卒不过是奉命行事,保家卫国,鹿清笃既非那等睚眦必报的凶戾之徒,更非什么隐忍多年一朝归来的“龙王”,自不愿给这些尽忠职守的军士平添麻烦。一时之间,竟有些踌躇。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队巡逻官兵闻声而至。为首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目光扫过鹿清笃的脸庞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涌起巨大的惊喜,失声叫道:“鹿大侠!真的是您!您……您回来了?”
鹿清笃循声望去,只见那军官约莫三十许年纪,面容刚毅,风尘仆仆,眉宇间依稀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姓名。
“你是……”
“鹿大侠贵人事忙,不记得小人实属正常!”
那军官激动地上前几步,抱拳深深一揖,“可小人至死也不敢忘您的大恩!当年襄阳城头血战,若非您眼疾手快,一把将我从鞑子弯刀下拽开,小人这条命,早就交代在城垛子上了!”
原来此人竟是当年襄阳保卫战中的一名老兵,如今也已经混成了头头,当年鹿清笃创造一套刀法一套枪法传于军中,也曾手把手指点过他,难怪如此面熟。
与鹿清笃一番激动寒暄后,那军官猛地转身,对着方才拦路的年轻守门军士呵斥道:“你这没眼力见的憨货!连老子教你的那几手保命的刀法,都是这位鹿大侠亲手所创!他是咱们襄阳城的大恩人,全城百姓都认得的大英雄!你竟敢将他拦在城外?真是岂有此理!”
“军爷息怒!”鹿清笃见他要骂人,连忙出声劝阻,“这位小兄弟恪尽职守,盘查没有任何公据的陌生面孔,本就是他的本分,何错之有?切莫因此责难于他。”
说罢鹿清笃转向那年轻的守门军士,和颜悦色地道:“这位军爷,我等因一时疏忽,未带公据在身。不过,现下有这位军爷作保,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容我等入城?”
那守门军士不过十八九岁年纪,面庞犹带稚气,此刻听闻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道人,竟是传说中拯救襄阳的大英雄鹿清笃,又见对方对自己这等微末小卒如此客气,早已是诚惶诚恐,手足无措,连连摆手:
“不敢当!不敢当!原来是鹿大侠当面!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罪该万死!您快请进,快请进!”
鹿清笃正色道:“军爷言重了。你忠于职守,秉公办事,正是我大宋军人之楷模!若我边关将士,人人皆能如你这般,何愁鞑虏不灭?何愁江山不固?”
这一番话,字字铿锵,掷地有声。那少年军士何曾受过如此褒奖?尤其这话还是出自他心目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之口!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和自豪感瞬间充溢胸膛,只觉得身上那套破旧的不知缝补过多少回,被多少人穿过淘汰下来的军装,此刻也变得格外挺拔光鲜起来。
三人顺利入城,潘晴儿依旧被街市的繁华吸引,东张西望。苏云岫则看着鹿清笃,眸中异彩连连,轻笑道:
“鹿左使胸襟气度,果然令人心折。旁人拦你、为难你,你非但不恼,反倒由衷赞许对方恪尽职守。”
鹿清笃淡然一笑:“他秉公执法,我为何要恼?人与人相处,贵在相互敬重。更何况,这些守土卫国的将士,甘冒锋镝,以血肉之躯护佑家国黎民,难道不值得你我发自内心的尊敬么?”
作为穿越者,鹿清笃深知大宋自立国以来,重文抑武之风积弊甚深,保家卫国的军人甚至被蔑称为“贼配军”。
而他此番归来,矢志变革大宋,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便是要扭转这“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荒谬风气。若连兵源都遭人鄙弃,又从何练就精兵强将?如何北驱胡虏,光复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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