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秘径之中,潘晴儿凭着十数年前的模糊记忆,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摸索,欧阳锋则紧随其后。
“潘丫头!你倒是快点!磨磨蹭蹭作甚!”
欧阳锋心急如焚,连声催促,“必须尽快寻一处可以容身之所,我等体内剧毒急需运功逼出,若是那姓王的恶贼此时追来,倒时我等皆是砧上鱼肉!”
“欧阳伯伯,我也想快啊!”
潘晴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绝望,“可我毕竟不是教主,只是小时候祖父带我来过几次,已经是十多年的事了。这密道如此繁杂,我真的记不清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有人催促,就越是慌乱,此刻潘晴儿只觉得每一条岔路都仿佛相似,又都通向未知,脑海中那些久远的记忆越想越模糊。
就在这时,“嗒…嗒…嗒…”一阵急促而清晰的脚步声,在幽深的通道后方隐隐传来。
紧接着,一点摇曳的橘红色光芒,如同毒蛇的眼睛,在远处的拐角处倏地亮起。
光线越来越近,映照出甬道壁上扭曲的影子,王清泉那令人憎恶的声音,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在石壁间不断回荡:
“潘晴儿……不要再徒劳挣扎了!尔等身中蛇王精心配制的奇毒,能逃到哪里去?交出苏云岫,我可饶你三人性命!”
潘晴儿听得肺都要气炸,张嘴欲喝骂,却被鹿清笃闪电般伸手捂住了嘴。
“噤声!”
鹿清笃的声音压得极低,“休要中计。他意在诱你发声,好捕捉方位,此时意气用事,只会引狼入室。快找路!”
潘晴儿悚然一惊,冷汗瞬间湿透后背,连忙点头,强压住沸腾的怒火,咬着唇更加努力地在黑暗中摸索。
然而,后方的火光和脚步声,不仅没有远离,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火光跳跃的影子甚至快要攀上他们后方的石壁!如同死神的呼吸喷吐在颈后。
巨大的压力让潘晴儿记忆更加混乱,她在慌乱中左冲右突,最终竟领着三人闯入了一间宽敞的石室。
欧阳锋一步抢入,双手在冰冷粗糙的岩石墙壁上疯狂摸索。然而,除了他们来时的甬道口,三面石壁皆是浑然一体,再无缝隙!这竟是一间绝路死室。
“是条死路!快退!”
欧阳锋心猛地一沉,正要招呼众人退回原路,可哪里还来得及?
他话音刚落,后方甬道已被那橘红的火光彻底照亮。
王清泉手持火把的身影,出现在唯一的甬道口,嘴角噙着胜利者的狞笑,将四人最后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哈哈哈!潘晴儿!你这蠢材竟帮了本座大忙!”
王清泉的笑声在石室中激荡,充满了嘲讽,“鹿道长,欧阳前辈,这回……看你们还往哪里逃?!”
“逃?老夫不逃了!”
欧阳锋见生路断绝,积压的怒火与凶性彻底爆发,即使毒伤在身,天下五绝之一的“西毒”也绝无坐以待毙之理!
“哼,没空与你纠缠!”
眼看朝着自己冲来的欧阳锋,王清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身形纹丝不动,右手在身侧甬道壁上某处浮雕纹路处用力一按!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块巨大的断龙石裹挟着万钧巨力,猛然从甬道上方的机关槽内砸落。
劲风激荡起漫天尘埃碎石,若非欧阳锋反应如电,见机不妙瞬间后纵,只怕当场已被压成肉饼!
“咳!咳咳!”烟尘弥漫,呛得欧阳锋连连咳嗽。
尘埃落定,那唯一的甬道已被巨大的黑沉石板死死封住。
欧阳锋双目赤红,猛扑上去,双臂筋肉虬结,全身功力狂涌而出,撼在那巨石之上,他那足可开山裂石的雄浑掌力轰击在巨石上,可那巨石却如同生根在地脉中一般,纹丝不动,甚至在承受了欧阳锋奋力一击后,连一丝石屑都未崩落!
“该死!这是什么鬼石头?”欧阳锋状若疯虎,运足力气,但那不知是何材质锻造的巨石,任他如何努力,也是打不破推不动。
数次尝试无果,欧阳锋力竭颓然后退,双目赤红如血,“可恨!老夫一生纵横,杀人无算,今日竟要困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石牢之中?”
他越想越是愤怒憋屈,猛地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石壁上,震得石室嗡鸣。
潘晴儿看着这绝望一幕,长久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崩溃,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双手抱着头,不停地用前额撞击冰冷的石壁:
“呜…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记错了路…带大家走到这里…咱们也不会……噗——!”
话未说完,急怒攻心再加上体内毒素,潘晴儿终于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腥臭的黑血,面如金纸。
如今,石室之中唯一还能保持平静的,只有盘膝于苏云岫身后的鹿清笃。
他闭着双眼,右手掌心的先天元炁如同生命之泉,一刻不敢停歇地渡入苏云岫残破的体内。
鹿清笃身为道士修行多年,道家真诀讲究“存神定意,抱元守一”,纵然泰山崩于前,心若冰湖,不起微澜。此刻他灵台一片清明,声音沉稳平和:“自责、愤怒皆是无用。当务之急,便是压制体内剧毒!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活着,总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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