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卿居高临下审视沈漾,不愧是商贾出身的人,反应很快,也能屈能伸。
他也没有跟对方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为什么非要纳安氏为妾!”
沈漾面色一震,没想到指挥使会问这个事,他知道安氏曾经是世子的典妻,可不是已经离开侯府了吗?为何还会管此事。
他不敢多问,只能支支吾吾呢喃道:“安娘子盛名享负金陵,又得圣上恩赏,小老听说她父母在给她说亲,便生了纳妾的心思,并没有特别原因。”
“看来沈员外是把本官当蠢货了!”纪墨卿眯起眼,冷冷盯着他,“既然如此,那本官以禹国律例贿赂朝廷命官买官罪逮捕你,请随本官到夜锦卫问话!”
沈漾吓得手脚一软,凡是进了夜锦卫的人,要么死罪,要么抄家,从不例外,他急忙磕头求饶:
“纪指挥饶命!我说我说……”他记得声音哆嗦,喃喃回道,“是平乐公主派人让小老这么做的,说只要将安熙宁纳为妾室,今后有任何事都会维护沈家。”
“平乐公主?”纪墨卿皱起眉头,没想到此事竟然是平乐在背后作怪,“她有说为何这么做吗?”
沈漾摇摇头,“小老也不清楚,但公主殿下的命令不得不听,还请大人千万不要让公主殿下知道是小老说的。”
纪墨卿没理会他的话,眼下更重要的是安熙宁的婚事,他威胁道:“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做吗?”
沈漾不是愚笨之人,纪指挥绕这么一大圈,无非是这桩婚事,老实回道:“小老明白,我会亲自找安娘子取消这桩婚事。”
“若再敢欺她,下次就不是在你书房说话了!”
纪墨卿说完,留下那沓记录沈家龌龊事的卷宗,拂袖而去。
等人走远,沈漾瘫坐在地上,才发现自己吓得额头全是冷汗,早知道会惹上这尊瘟神,便是平乐公主找他也不会答应,此次之后沈家还不知会如何,面上露出深深的担忧。
他起身,叫上沈芳,让她带自己去一趟安熙宁的庄子。
沈芳面露迟疑:“阿爹,你去见安娘子做什么?”
“你放心,阿爹已经放弃纳她为妾了,只是过去说一声。”沈父满脸疲惫说道。
沈芳愣住,虽然不知父亲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这对沈家并非坏事,立马应下,带他去淡利庄。
安熙宁这会儿正在为此事发愁,想着还要再去一趟沈家,现在只有说服沈老爷放弃,问题才会迎刃而解。
她正要出门时,恰好遇到过来的沈芳和沈老爷沈,微微皱眉:“沈姑娘沈老爷?”
沈芳笑着迎上前:“安娘子,你要出门吗?我阿爹找你有事。”
“我正打算去沈家的,进来说吧。”
他们进了庄子,阿大阿小虎视眈眈盯着沈老爷,不时发出咕噜声。
“阿大阿小,不得无礼。”安熙宁喊了声,这才朝沈漾问道,“不知沈老爷找我有何事?”
沈漾一改先前第一次见安熙宁时傲慢的态度,微微躬身道歉:
“之前是小老昏了头才会想纳安娘子为妾,今日特地过来是为了告诉你,此事作罢,我会找你父母说清楚的。”
安熙宁愣住,这峰回路转让她一下没反应过来,沈老爷怎么会突然愿意取消婚事?
她心中警惕,不知对方又在玩什么花样,疑惑问道:“沈老爷为何突然愿意改变主意?”
沈漾可不敢提纪墨卿的事,只能含糊回道:“想了一夜,觉得你确实不合适,便想取消了,若是你觉得有损名声,我可以补偿你银子,你开个数就行。”
安熙宁皱眉,他的态度太奇怪了,怎么可能一夜改变那么多,一时想不通怎么回事。
不过取消婚事对她总归是好事,淡淡说道:“银子就不必了,此事便到此为止,反正不管取不取消我都不可能嫁入沈家的!”
“那就好!若安娘子没其他事,老朽就先告辞了。”沈漾也没想多留,此事已经够丢人的了。
安熙宁看着走远的身影,秀眉微拧,总觉得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麻婆在一旁为她感到高兴,随口说道:“没想到沈老爷想通了,还好安娘子昨没去找世子大人,不然还多此一举欠个人情。”
“世子大人?”安熙宁皱眉呢喃一声。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若是世子大人出面,那沈老爷今日的行为倒是可以解释了,而且也只有夜锦卫有能力知道金陵所有事。
她越想越觉得是纪墨卿帮了自己,虽然想亲口问清楚,但是今日天色不早,入城也不方便,便想着明日再入城,顺便看看沈老爷是不是找父母取消了此事。
这会儿纪墨卿正在宫里,在他离开沈家时正准备入宫的,恰巧圣上召见。
宣和殿,纪墨卿行过礼后,永德帝面色凝重说道:“朕紧急召你入宫是有紧急差事需要你办。”
“陛下请吩咐。”
“今日收到急报,近金陵的江浦县发现了圣师的踪迹,朕想让你派人去一趟,若是发现此人,不必奏报,直接杀无赦!”永德帝的语气带着杀意。
此事之前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突然又收到消息,纪墨卿对于圣师逃走一事也一直耿耿于怀,“此事慎重,微臣亲自过去。”
永德帝点点头:“如此甚好!你可连夜出城,免得对方又逃了!”
“臣领命!陛下,出城之前,微臣想见一下平乐公主,当面感谢公主之前对微臣的帮助。”
“嗯,允准,让福公公带你过去吧,这段时间平乐在宫里也闷,你正好劝她收收心,别老想着往宫外跑!”
纪墨卿随福公公来到公主住的宫殿,“微臣给公主殿下请安。”
萧柒柒见到他,一改脸上的郁闷,笑着上前:“墨卿哥哥就不要多礼了,你能来看我已经很开心啦。”
福公公退到门外让他们说话,纪墨卿脸色冷淡,忽然说道:“你为何要让沈漾纳安熙宁为妾!”
萧柒柒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没想到他会知道此事,“你就是为了质问此事才入宫见我的?”
纪墨卿不置可否。
萧柒柒看在眼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怎么知道此事的?是不是沈漾告诉你的!”
纪墨卿没理会她的话,语气加重几分是,再次问道:“公主为何要威胁沈漾纳安熙宁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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