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倒台，京城官场掀起一阵波澜。
那些曾依附柳家的势力如惊弓之鸟，要么忙着找新靠山，要么夹紧尾巴做人，唯恐成为下一个被清算的对象。
安国侯府则在这风波中，隐约呈现出中兴之象。这一切，自然归功于那位手段了得、心思玲珑的嫡长女——云初染（凌飒）。
凌飒的名字，如今在京城权贵圈已然无人不晓。有人赞她聪慧果敢，继承了母亲风范；有人惧她心机深沉，出手狠辣；亦有人……对她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这日，凌飒正在汀兰苑书房处理堆积的侯府事务。柳家倒下后，不少被侵占的侯府产业陆续收回。这些产业大多经营不善，亏损严重，需要她逐一梳理、重新规划。
她手执毛笔，一手翻阅账册，神情专注。窗外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落，在她清丽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光晕。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小阴影，挺翘鼻梁下，是唇形优美的淡色菱唇。她只着一件素色居家常衣，发丝用碧玉簪在脑后随意绾住，几缕碎发垂落颈间，平添几分慵懒随性的韵致。
“大小姐，宸王殿下派人送了请帖，”绿绮悄声进来，呈上一张烫金帖子，“邀您今晚过府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凌飒笔尖一顿，目光落在那精致的请帖上，秀眉微不可察地轻蹙。
宸王萧晏。
这个男人，最近似乎……对她有些过分“关切”了。
柳家之事尘埃落定后，他便隔三差五差人送来各种“消息”——或是朝堂风向，或是某些官员的秘事，美其名曰“情报共享”，实则更像是刻意的示好与拉拢。
偶尔，他还会“顺路”造访安国侯府，制造点“偶遇”，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眼神却总带着那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凌飒清楚，他对她感兴趣。这兴趣，超越了合作者的欣赏，夹杂着一丝……男人对猎物的审视与占有欲。
令她感到不适，也隐隐戒备。
“知道了。”凌飒淡淡应声，接过帖子放在一旁，并未立刻翻开。
绿绮犹豫了一下，“小姐，您……要去吗？”她总觉得，宸王看自家小姐的眼光，有点……不对劲，看得她这个丫鬟都心头发紧。
“去，为何不去？”凌飒唇角牵起一抹浅笑，带着不易察觉的狡黠，“宸王殿下盛邀，若是不去，岂非太拂人面子？”
顿了顿，她眼中锐芒一闪：“何况，我也想知道，这位深藏不露的王爷，还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她与宸王，是合作，更是博弈。她不会天真到以为他帮她扳倒柳家只是“路见不平”。这个男人，图谋甚大。而她，或许是他棋盘上一颗尚有分量的棋子。既然处境如此，不如将计就计，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傍晚，凌飒换上月白绣花罗裙，披着浅紫轻纱罩衫，发髻梳作时兴堕马式，点缀几颗莹润珍珠，衬得人肤白胜雪，清丽出尘。未施浓墨重彩，那份骨子里的从容与自信，已是旁人难及的风致。
步入宸王府，管家引着她穿过重重回廊，抵达一处临湖而建的雅致水榭。四周绕水幽兰，夜风徐送花香，沁人心脾。
宸王萧晏早已在此等候。他一身玄色暗纹锦袍，腰束玉带，墨玉簪随意挽住长发，更显身姿挺拔，俊逸不凡。并非端坐主位，而是斜倚在水榭的美人靠上，指间闲闲把玩一只白玉酒杯，姿态懒散随性。
水榭中央石桌摆着几样精致小菜，一壶温着的茉香思酿，香气诱人。
烛影摇红，水波映着灯色，将他那张出众的容颜染上几分朦胧惑人的意态。
“云大小姐，可算到了。”见凌飒走近，萧晏唇边扬起慵懒笑意，凤眸里光芒流转，意味难明，“本王还以为，真要等到天荒地老了。”语气熟稔，带着几分调侃，好似旧友重逢。
“让殿下久候，初染失礼。”凌飒微微颔首，在石桌旁落座，平静看他，“不知殿下今日相邀，所为何事？”她开门见山，无意多作周旋。
“何事？”萧晏挑眉，放下酒杯，缓步踱至她面前，微微俯身。深澈凤眸锁住她的双眼，声音压得低沉，透着暧昧，“自然是……许久未见，念你袭人光芒。”温热气息夹着淡淡酒香再次拂过她耳廓，那白皙的耳垂不受控地染上一抹薄红。
这人，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凌飒心头微恼，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后仰半寸，拉开距离，语气清冷：“殿下说笑了。初染微不足道，恐难入殿下青眼。若真有正事相商，还请直言。若只是玩笑，初染这便告辞。”她作势欲起。
“欸，别急。”萧晏伸手，指尖隔着薄纱轻轻按在她肩上，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温热的触感透过面料传递到肌肤上，惹来一阵细小的战栗。“确实有正事商议，”他敛起笑意，神色认真几分，“不过在这之前，本王想先问你一事。”
他停住，灼灼目光攫住她，一字一顿：“云初染，你对本王……究竟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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