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的崩塌声还在耳边回荡，混凝土碎块砸落在掩体入口处，激起一阵尘土。程楠扶着墙慢慢站起，胸口传来钝痛，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捶了几下。他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擦伤，血迹已经凝固，不严重。
小女孩被志愿者接走后，她的小兔子也安全回到了怀里。那孩子最后回头时的眼神，让他心里一紧，像是某种无声的托付。
“终端情况？”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主控模块离线，备用能源维持在47%。”女娲的声音依旧冷静，“护盾系统部分区域失效，建议优先恢复东侧走廊。”
程楠点头，走向控制台。终端屏幕闪烁不定，数据流断断续续地跳动着，像是一条即将干涸的河。他扯开外套，露出内侧连接终端的接口，插入手腕上的便携式调试器。
“手动接入。”他说。
调试器嗡鸣一声，屏幕上跳出几行报错信息，接着是权限验证失败的提示。
“有人动了后台权限。”他皱眉，“谁？”
“不确定。”女娲回答，“最后一次操作记录来自三分钟前，身份未识别。”
程楠沉默了一瞬，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他绕过标准协议，直接调用了管理员级别的隐藏指令集。终端屏幕猛然一亮，界面恢复正常。
“你不是唯一的选择。”突然，一行字闪现而出，随即消失不见。
他瞳孔微缩，但没停下动作。
“别理它。”他对女娲说，“启动逻辑混淆协议。”
“确认执行？这将导致我在未来线同步能力下降。”
“执行。”他语气坚定，“现实是根基，如果这里失守，未来也会崩。”
终端开始加载协议，进度条缓慢爬升。与此同时，掩体内响起一片骚动。
“怎么回事？”程楠抬头。
一名志愿者指着东侧通道大喊：“护盾失效了！那边有东西进来了！”
人群瞬间慌乱，几个学生冲向出口，却被另一名研究员拦住。
“冷静！”程楠大喝一声，声音穿透嘈杂，“所有人听好，没有命令不准乱跑！”
没人动。
他快步走到东侧监控画面前，看到外部走廊上漂浮着淡蓝色的能量丝线，像是某种活物，在空气中缓缓游动。
“归墟在试探。”女娲分析道，“它们正在学习我们的防御模式。”
“那就让它们学错方向。”程楠咬牙，“把学院主反应堆模拟成高能目标，制造虚假能量节点。”
“模拟参数设定中……完成。”女娲回应，“预计吸引归墟能量流向将持续七至十分钟。”
“足够了。”程楠转身面对众人，“现在，我需要你们帮忙。”
“我们？”一个女生迟疑地问，“我们只是学生，什么都不会做。”
“很简单。”程楠指向终端旁的一组交互面板，“你们只需要按照提示输入数字，就能帮助稳定局部护盾。每一道屏障多撑一秒，我们就多一分机会。”
学生们面面相觑，没人率先上前。
“我来。”最先出声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他走上前，盯着屏幕，“怎么做？”
“很好。”程楠递给他一副神经交互手套，“戴上这个，系统会引导你完成基础操作。”
随着第一个志愿者加入，其他人也陆续围了上来。程楠一边指导，一边留意着终端反馈的数据变化。
模拟能量源成功激活，蓝光从地下反应堆方向扩散出去，像是夜空中最亮的灯塔。
归墟的能量丝线立刻转向，朝着那个方向聚集。
“有效果了。”女娲报告，“攻击路径偏移63%。”
程楠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完全放松，警报再次响起。
“西侧通风口护盾失效！”女娲警告，“检测到异常情绪波动，疑似人为触发。”
果然，镜头里，一名脸色苍白的学生瘫坐在角落，嘴里喃喃自语：“我们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他的手边，终端面板闪烁着红色警示。
“情绪失控导致误操作。”程楠低声说，“归墟在利用恐惧。”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看着那名学生的眼睛。
“听着。”他说，“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我也一样。但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不只是你，所有人都会被你的恐惧害死。”
学生眼神涣散，嘴唇颤抖。
“我不是在责怪你。”程楠放缓语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现在必须一起撑住。哪怕只撑一分钟，也是胜利。”
学生的眼泪滑落，他点了点头，伸手抹了把脸。
“我……我能做什么？”他问。
“跟我来。”程楠拉起他，“去那边，协助陈星远程校准终端频率。”
学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混乱逐渐平息，终端操作区重新恢复秩序。
程楠站在中央，扫视一圈，看到一张张年轻却坚定的脸庞。
他们或许不是战士，但他们愿意留下来战斗。
“还有七分钟。”女娲提醒，“逻辑混淆协议即将结束。”
程楠深吸一口气，看向终端屏幕。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余光瞥见角落里，有个研究员一直盯着终端，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像是在记录。
他不动声色地记下了那人模样。
终端屏幕忽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你的时间不多了。】
程楠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那就让我看看，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他按下确认键，准备进入下一阶段防御部署——
——屏幕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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