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寨的最后一夜,在忙碌与压抑的警惕中度过。篝火映照着熏鱼架上滋滋冒油的鱼干,也映照着刘辩手中那块冰冷的、带有狰狞兽面獠牙刻痕的金属片。那粗犷凶戾的纹饰,如同毒蛇的信子,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将“对岸武装”的身份,引向了最坏的可能——凶残的异族游骑。
天刚蒙蒙亮,薄雾尚未散尽,磐石寨便已忙碌起来。熏好的鱼干被小心包裹,珍贵的草药、火种、盐巴和简陋工具(包括新做的投矛器和几根石矛)被仔细收好。张大山在李壮的搀扶下勉强站立,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显然不愿拖累队伍。每个人都明白,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出发!沿河向西!” 刘辩果断下令,目光最后扫了一眼对岸沉寂的密林,率先拄着削尖的硬木棍(兼做拐杖和武器),踏上了布满鹅卵石的河滩。
队伍沉默而迅速地溯流而上。奔腾的河水声掩盖了脚步声,但也掩盖了可能来自对岸的危险讯号。刘辩和陈衍在前探路,李壮搀扶张大山居中,阿石和王伯殿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尤其是河对岸的动静。
河谷两侧的山势逐渐陡峭,林木也愈发茂密。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处狭窄的河段,两岸是高耸的峭壁,河道被挤压,水流变得湍急喧嚣。河滩在此处收窄,仅剩一条贴着峭壁的、不足两人宽的碎石小径。峭壁上方,怪石嶙峋,树木丛生。
“此地险要,需快速通过!” 陈衍看着湍急的河水和狭窄的小径,提醒道。
刘辩点头,正欲催促队伍加快脚步。突然,一阵尖锐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呼哨声,如同毒蛇吐信般,猛地从峭壁上方传来!
“呜——呦——!”
紧接着,一阵石块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冰雹般从峭壁上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敌袭!隐蔽!” 刘辩瞳孔骤缩,厉声大吼,同时猛地将身边的陈衍扑向峭壁下方一块向内凹陷的岩石后!
“小心!” 李壮反应也极快,一把将张大山按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阿石和王伯也慌忙扑倒,寻找掩体。
“砰!砰!哗啦!” 石块砸在河滩上、水面上,溅起泥水和碎石!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擦着李壮的胳膊飞过,瞬间划开一道血口!
袭击来得太突然!若非刘辩一直保持高度警惕,这一轮落石至少能造成伤亡!
“哈哈哈!下面几只肥羊,把东西和女人留下!爷爷们饶你们不死!” 一个粗嘎嚣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浓浓的匪气。显然,对方并非对岸的异族游骑,而是盘踞在此、靠劫掠过往行人(如果有的话)为生的山匪流寇!他们居高临下,占据了绝对地利。
刘辩迅速探头观察。只见峭壁上方,影影绰绰出现了七八个人影,穿着破烂的皮袄或粗布麻衣,手持简陋的刀斧、木棒,甚至还有弓箭手!为首一个敞着怀、露出黑乎乎胸毛的虬髯大汉,正拎着一把缺口大刀,得意地狞笑着。
“是流寇!不是胡骑!” 陈衍脸色发白,但声音还算镇定。确认对方身份,虽非最坏的异族,但同样凶险!这些亡命徒毫无道义可言。
“李壮!阿石!投矛器!” 刘辩立刻下令,同时迅速解下自己背上的简易投矛器(用坚韧藤条和硬木棍制成)和一根石矛。
“是!” 李壮眼中凶光一闪,放下张大山(王伯立刻接住),也解下投矛器。阿石虽紧张得手抖,但也咬着牙将石矛卡进投矛器的凹槽。
“听我口令!目标,那个拿刀的匪首和弓箭手!” 刘辩低吼,“一!二!三!放!”
“嗖!嗖!嗖!”
三道矛影撕裂空气,带着复仇的呼啸,逆着落石的方向,狠狠射向峭壁上方!
“啊!”
“呃啊!”
惨叫声瞬间响起!刘辩的目标是那个弓箭手,石矛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大腿!李壮的矛则擦着虬髯匪首的头皮飞过,吓得他一个趔趄。阿石的矛准头稍差,但也扎在了一个举石头的喽啰脚边,吓得那人魂飞魄散!
远程武器的突然反击,瞬间打懵了流寇!他们显然没料到下面这群看似狼狈的“肥羊”,居然拥有能在这么远距离造成杀伤的武器!
“他娘的!他们有硬点子!给我冲下去!宰了他们!” 虬髯匪首恼羞成怒,咆哮着,挥舞着大刀,驱赶着手下。几个悍匪嚎叫着,抓着峭壁上垂下的藤蔓和凸起的岩石,手脚并用地向下攀爬!虽然峭壁陡峭,但并非完全垂直,且有落脚点,几个身手敏捷的匪徒已经下到了一半!
一旦被他们冲下来,在这狭窄的河滩上短兵相接,己方人数劣势且带着伤员,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让他们下来!” 刘辩心念电转,目光急速扫过周围地形。狭窄的河滩,湍急的河流,后方是来时路,前方是落石封锁…唯一的生机,是利用这狭窄的地形和峭壁下方的天然掩体,构筑一道临时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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