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划过腰间的骨囊，三枚刻着"戚"字的青铜令牌在其中震颤。他能感觉到令牌里封印的热度——那是三百年前戚家军抗倭时，士兵们用热血浸透的战魂。而他面前的旷野上，黑雾正翻涌成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浮着一艘青铜战舰，船舷上刻满日本和歌，桅杆上挂着李舜臣的"鸣梁"帅旗，旗面却被玩家的"魔血染料"染成了诡异的紫。
"戚继光？"李舜臣的声音从战舰上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响。他的身形显形在船头，穿着明朝样式的盔甲，却缠着玩家的"数据锁链"，左手握着日本刀，右手持着朝鲜弓——这是被玩家用"跨时空召唤术"强行拼接的"混血战魂"。最诡异的是，他的眉心嵌着枚幽蓝的魔晶，那是玩家的"意识控制器"。
"李舜臣。"陈墨的声音里混着戚继光的沉稳，"你本是朝鲜的'龟船将军'，为何要为这些邪祟效力？"
李舜臣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识海里突然涌入画面：三日前，他在鸣梁海峡指挥水军，玩家的"时空乱流"将他卷入异空间，用朝鲜百姓的魂魄喂养他的魔晶，逼他穿上这身不伦不类的战甲。此刻，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举起日本刀，刀身上刻着"杀华"二字——那是玩家用他的血刻下的诅咒。
"支那的小娃娃。"李舜臣的声音带着分裂的颤抖，"你以为我想？这魔晶里有我妹妹的魂魄！玩家说...只要我杀了你，就能放她......"
"放屁！"陈墨的骨囊突然爆出幽蓝鬼火，戚继光的残魂从火中窜出。老将军的白须飘拂，手中的狼筅泛着金芒，背后的"戚"字帅旗无风自动，"你妹妹的魂魄早被玩家封在魔晶里，你杀的是无辜的朝鲜百姓！"
李舜臣的魔晶剧烈震颤。他的识海里浮现出妹妹的脸——扎着双髻，捧着他送的木簪，笑着说："阿兄，等我学会做打糕，就给你留最甜的那块。"可此刻，那女孩的魂魄正被魔晶里的黑雾啃噬，发出刺耳的尖叫。
"够了！"陈墨的戚继光残魂大喝。他的狼筅指向李舜臣眉心的魔晶，"看清楚，这才是你妹妹的魂魄！"
李舜臣的视线突然被染红。他看见魔晶里的黑雾中，妹妹的身影正在消散，而玩家的意识正躲在角落，狞笑着："李舜臣，你敢反抗？我就把你妹妹的魂魄做成活尸！"
"住口！"李舜臣的日本刀当啷落地。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用朝鲜弓射出一支箭——那箭没有箭头，却裹着金色的光，直贯玩家的飞船。玩家的尖叫被光箭截断，飞船的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
"好！"戚继光的残魂抚掌大笑，"这才是我认识的朝鲜将军！"他的狼筅在掌心转了个圈，身后浮现出三百戚家军的虚影——士兵们穿着鸳鸯阵的甲胄，手持长枪、狼筅、镗钯，正是当年在台州大破倭寇的"戚家军"。
"李舜臣，接招！"戚继光大喝一声，"鸳鸯阵，起！"
三百虚影瞬间结阵。前排长枪手平举长枪，枪尖挑着铁盾；中间狼筅手挥舞着六尺长的铁竹，扫向敌方骑兵；后排镗钯手手持短兵器，专破敌方刀盾。阵型如流动的铁墙，竟将李舜臣的青铜战舰逼得连连后退。
"这不可能！"李舜臣的声音里带着震惊，"这是明朝的阵法，怎么会......"
"因为真正的兵法，不分国界。"陈墨的声音里混着戚继光的威严，"你教过士兵们'视卒如婴儿'，戚某也说过'兵者，国之干也'。真正的将军，从不会用百姓的血换自己的命。"
李舜臣的魔晶开始崩裂。他感觉体内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玩家的"数据锁链"寸寸断裂。他的左手不再举刀，右手重新握紧朝鲜弓，箭壶里却多了一支刻着"和平"的木箭——那是妹妹生前亲手做的。
"对不起......"李舜臣的声音哽咽，"我差点成了杀人凶手......"
"起来。"戚继光的残魂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甲，"你能醒过来，比杀十个倭寇都强。"他的目光扫过李舜臣脚下的战场，那里躺着被玩家屠杀的村民尸体，"去看看他们，他们需要真正的将军。"
李舜臣的魔晶彻底碎裂。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却没有消散，反而化作漫天星光，轻轻落在每个村民的尸体上。村民们的伤口开始愈合，被玩家篡改的记忆逐渐恢复——他们想起李舜臣曾在饥荒时开仓放粮，在瘟疫时亲自熬药，是真正的"活菩萨"。
"哥。"陈月的声音从骨珠里传来，带着欣慰，"她的怨气...散了。"
陈墨望着逐渐消散的星光，又看了看戚继光的残魂。老将军的白须上沾着血渍，却笑得像个孩子："某家就说，这小子骨子里是条汉子。"他的狼筅化作金芒，融入陈墨的骨囊，"下次再遇到这种混球，尽管叫某家。"
山风卷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的狼筅——那是戚继光借他使用的"镇倭真魂"所化。而在更远处，玩家的飞船残骸里传来最后一声尖叫："不可能！两个历史人物怎么可能......"
陈墨摸了摸胸口的骨珠。骨珠表面，浮现出一行新的字："兵者仁心，武以止戈；跨时空的英雄，终将并肩。"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当年戚家军扎营时的军阵。而在他的身后，村民们正用李舜臣留下的木箭，在废墟上重建房屋——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有了守护自己的力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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