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划过腰间的骨囊，三枚暗红色的魂玉在其中震颤。他能感觉到魂玉里封印的怨气——那是三百年前被九尾妖狐屠村的村民，此刻正等着借妲己之手复仇。而他面前的空地上，黑雾正翻涌成巨大的漩涡，九条赤金色的狐尾从中探出，每根狐尾都缠着玩家特有的"数据锁链"，末端还挂着被撕成碎片的村民衣物。
"桀桀桀......"
九尾妖狐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刺耳又带着癫狂。它的本体终于显形：人身蛇尾，上半身是绝美的少女模样，肌肤泛着妖异的青紫色，眉心嵌着颗流转着紫芒的内丹；下半身却是覆盖着鳞片的巨蟒，蛇信子吐着腥气，蛇鳞上还刻着玩家用鲜血绘制的"妖力增幅阵"。最诡异的是，它的九条尾巴尖端都连着半透明的光屏，上面滚动着"仇恨值杀戮数"等数据——这是被玩家用"游戏系统"改造的"数据妖狐"。
"亡灵合成师，你以为派个古代妖妃就能赢我？"数据妖狐的蛇瞳眯成细线，"这是我用百万玩家的怨气喂养的'仇恨九尾'，连神明的法则都能啃噬......"
"够了。"
清冷的女声打断了它的话。陈墨的右侧浮现出淡紫色的身影——那是他用"商王殷墟"的残魂召唤的妲己。她穿着玄色纱裙，发间插着骨簪，面容与史书记载的"倾国"不同，多了几分亡灵特有的冷冽。最醒目的是她的双眼：左眼是妖异的赤金，右眼是亡灵的幽蓝，像极了被亡灵与妖术双重浸染的"双生瞳"。
"你是......"数据妖狐的蛇信子突然缩回，"商纣王的妲己？不，你不是......"
"我是陈墨的妲己。"妲己的声音像碎冰撞击玉盘，"用你的怨气、用你的杀戮、用你污染的妖力铸成的'弑妖者'。"她的指尖划过腰间的骨刀——那是用殷墟中陪葬的商王佩刀熔铸的，刀身上刻着"妲己"二字，"今日，我便用这把刀，斩断你与玩家的孽缘。"
数据妖狐的九条尾巴同时炸开。它喷出一口紫黑色的妖火，火焰中裹着玩家的尖叫——那是被它吞噬的玩家意识，此刻正被妖火焚烧，发出刺耳的哀嚎。妲己却不躲不闪，任由妖火舔舐她的裙角。她的双瞳泛起红光，骨刀突然嗡鸣，刀身上的"妲己"二字化作血光，在她周身凝成"弑妖领域"。
"妖火？"妲己轻笑，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三百年前，我见过更烈的。"她的指尖划过虚空，商王殷墟的残魂突然苏醒。断壁残垣中爬出无数甲士的虚影，他们穿着玄甲，手持青铜剑，正是当年为妲己陪葬的"人殉军"。军阵的最前方，站着个穿着龙袍的男人——那是纣王的残魂，此刻正举着酒樽，对着数据妖狐冷笑："贱妾，可还认得本王？"
数据妖狐的蛇瞳剧烈收缩。它的记忆里突然涌入画面：三百年前的朝歌城，它还是只修炼不足的小狐妖，被纣王带回王宫，用千年人参喂养；后来纣王为博美人一笑，火烧鹿台，它被封为"妖妃"，却在纣王自焚时被玩家的"时空乱流"卷走，改造成现在的模样......
"原来......"妲己的骨刀抵住数据妖狐的咽喉，"你恨的不是我，是那个把你当玩物的纣王；你杀的不是村民，是替你受罚的替罪羊。"她的声音突然变柔，像极了当年在鹿台陪纣王饮酒时的温柔，"你看，他们都不怪你了。"
数据妖狐的蛇身突然颤抖。它看见"人殉军"的虚影中，有个穿着粗布裙的少女——那是它被改造成妖狐前的本体，此刻正捧着一碗热粥，眼神清澈："阿狸，跟我回家吧，娘给你煮了你最爱喝的南瓜粥......"
"不！"数据妖狐嘶吼着挣脱妲己的刀，九条尾巴疯狂抽打地面，"玩家说过...你们都是骗子！纣王骗我，村民骗我，连你......"它的狐尾突然缠住妲己的脖颈，"你身上的亡灵之气，也是假的！"
"假的？"妲己的右眼泛起幽蓝，亡灵之力如潮水般涌出。她的指尖划过数据妖狐的眉心，紫芒内丹上立刻浮现出无数裂痕——那是用"亡灵净化术"侵蚀的结果，"你以为玩家的妖术能掩盖本源？"她的骨刀突然刺入内丹裂缝，"商王的血、殷墟的魂、还有这三百年间被你杀害的无辜者......"
内丹发出刺耳的尖啸。数据妖狐的九条尾巴同时断裂，玩家的数据流从断尾中喷涌而出，却在落地前被妲己的"弑妖领域"吞噬。它的蛇身开始萎缩，露出下面被玩家用"禁术"改造的人类躯体——那是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女，手腕上还戴着精神病院的约束带。
"原来......"妲己的骨刀垂落，声音里带着叹息，"你本是个被虐待的精神病患者，玩家用你的怨气造了这具妖体。"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少女的额头，"现在，我带你回家。"
少女的身体突然放松。她的眼泪滴在妲己的骨刀上，刀身泛起温暖的金光——那是被净化后的善意。数据妖狐的残念化作点点紫光，融入妲己的双瞳，她的双瞳从此多了一抹紫芒，像极了少女生前最爱的紫藤花。
"哥。"陈月的声音从骨珠里传来，带着欣慰，"她的怨气...散了。"
陈墨望着被净化的少女，又看了看妲己。此刻的妖妃褪去了妖异的青紫，肌肤恢复了人间的白皙，发间的骨簪化作普通的玉簪，只有双瞳还残留着亡灵与妖术交融的痕迹。她转身看向陈墨，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那是属于"妲己"的，而非"数据妖狐"的笑。
"做得好。"陈墨走上前，将骨囊中的"殷墟残魂"递给她，"这是你的，商王的谢礼。"
妲己接过骨囊，指尖轻轻拂过囊上的"殷"字。她的目光扫过远处被摧毁的村庄，又看向天际线——那里正浮起玩家的飞船，舱门上刻着"终极反扑"的字样。但她的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多了几分坚定："下次，我会让他们看看......"
"真正的妖，从来不是靠怨气生存的。"
山风卷起她的裙角，露出脚踝上系着的紫色丝带——那是少女生前最爱的物件。而在更远处，玩家的飞船里传来尖叫："不可能！九尾妖狐怎么会被净化？这不可能！"
陈墨摸了摸胸口的骨珠，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至少这一次，他们赢了——不是靠亡灵的暴力，而是靠对人性的理解，对善意的坚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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