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用腐肉培育鲜花？"拜蒙挑眉。
"更准确地说，是用尸油点燃长明灯。"陈墨笑了，这是他很少有的表情，"您不是说过吗？真正的艺术，是把矛盾的东西调和成更完美的整体。"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两人陷入了近乎癫狂的工作。拜蒙用他的天使之力将星轨符文投影在虚空，每一道符文都对应着宇宙中某颗恒星的运行轨迹；陈墨则用亡灵合成术解析这些轨迹，将其中的"死亡节点"用特殊的骨粉标记——那是他用深渊领主的脊椎骨研磨成的粉末，混合了自己的血液，能在亡灵能量中保持活性。
"这里！"陈墨突然指向投影中的一颗蓝矮星，"它的轨道偏移了0.03角秒，这是被亡灵锚点干扰的痕迹。原本这里应该是'生命之星'的能量节点，现在被替换成了'死亡之种'。"
拜蒙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金色弧线："我需要用'创世之音'调整它的频率，但需要您的亡灵能量作为媒介。"
"明白。"陈墨咬破指尖，在骨粉上画出一个六芒星阵。黑色的血液渗入骨粉，瞬间腾起淡紫色的烟雾——那是亡灵与生命能量交融的征兆。他将骨粉抛向空中，烟雾在空中凝结成一个蝴蝶形状的光团，正好落在拜蒙的掌心。
拜蒙闭上眼睛，金发间的星芒开始剧烈闪烁。他的身体逐渐透明，仿佛与周围的星轨融为一体。当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带着一种混合了万千星辰的共鸣：
"以父之名，以光为弦......"
随着他的吟唱，秘火之心的表面开始浮现出金色纹路。那些缠绕的黑色丝线像被火烤的蜡，缓缓融化，露出下面原本的星轨符文。但就在最后一丝黑丝即将消失的瞬间，晶体突然剧烈震颤，一道暗紫色的光刃从内部劈出！
"小心！"陈墨扑过去，将拜蒙撞到一旁。光刃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在墙上留下焦黑的痕迹。那是被封印的阿撒兹勒残魂在反抗——它没想到封印会被提前破坏，更没想到会有亡灵合成师介入。
"快完成星轨重构！"拜蒙稳住身形，反手召出一把由星光凝聚的长剑，"我来对付它！"
陈墨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虚空中的星轨投影上。刚才的变故打乱了他的计算，原本已经平衡的能量轨迹再次错乱，几颗关键恒星的运行轨迹开始崩溃，像被抽走支柱的大厦。
"需要......需要一个'活的锚点'。"陈墨的声音有些发颤，"用我的灵魂作为连接点，把亡灵能量和星轨能量同步......"
"不行！"拜蒙的剑刃刺穿了暗紫色光刃，将其斩成碎片，"你的灵魂太特殊，一旦被星轨锁定，会被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陈墨扯开风衣，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那是他曾经为了合成一个完美灵魂，用自己的心脏作为祭品留下的痕迹，"您说过，真正的艺术需要献祭。现在，轮到我献祭了。"
他抓起桌上的骨粉，全部撒在自己心口。黑色的粉末遇血即燃，腾起幽蓝的火焰。陈墨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剥离，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向虚空的星轨投影。他能看见每一条星轨的纹路，能听见星辰运转的低语，能触摸到亡灵能量的脉搏——它们曾经是他操控的工具，此刻却成了吞噬他的巨兽。
"陈墨！"拜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看着那个逐渐透明的身影，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总与死亡为伴的男人，会在亡灵手札的扉页写下"向死而生"四个字。那不是口号，是刻在他灵魂里的信念。
"记住......"陈墨的声音越来越轻，"星轨的终点是死亡，死亡的终点是重生......"
他的身体彻底化作光点，融入星轨投影。下一秒，所有的星轨同时亮起，原本混乱的轨迹重新变得清晰。秘火之心的黑色丝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那是亡灵能量与星轨能量完美融合的证明。
暗紫色光刃彻底熄灭。阿撒兹勒的残魂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被重新封印进晶体深处。
拜蒙收剑入鞘，走到陈墨身边。他的身体正在缓慢凝聚，脸色苍白如纸，但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你赢了。"他说。
陈墨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带着星芒的黑血。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眼神明亮："所以......秘火之心现在安全了？"
"不仅如此。"拜蒙指向穹顶的星图，"你看。"
陈墨抬头。原本静止的星图开始缓缓转动，十二枚星环的旋转速度变得一致，中心的秘火之心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密室。更奇妙的是，在星图的边缘，浮现出一行新的符文——那是用亡灵文字和天使文共同书写的：
"死亡与光明，本为一体。"
"这是......"陈墨有些惊讶。
"《星轨秘典》的新篇章。"拜蒙微笑，"由我们共同书写。"
窗外传来一声悠长的钟鸣。陈墨知道，那是血月升起的信号。但这一次，天空中的红光不再诡异，反而像一层温柔的纱幔，轻轻笼罩着永夜城。
"该回去了。"拜蒙伸出手。陈墨犹豫片刻，握住了他的手掌。天使之王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星轨特有的微凉触感。
当他们走出密室时，晨光正好穿透云层。陈墨回头看了一眼永夜书斋的尖顶，看见秘火之心的光芒从窗户透出，在地面投下一个金色的菱形光斑。那光斑里，隐约能看见两个交叠的身影——一个是天使，一个是亡灵，正携手在星轨上起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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