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枳,或者说……冗骸。”女帝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室中回荡,不带丝毫感情。
“你的自愈能力,是朕见过最麻烦的天赋之一。寻常的囚禁,对你毫无意义。”
尚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嘲讽:“陛下过奖。对付我这等‘草芥’,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说着她沉下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愤怒提醒她道:“还有……别在我面前提‘冗骸’这个名字了!”
“大费周章?”女帝轻轻摇头,忽略了她的第二句话,眼神如同看着一件即将被处理的物品。
“不,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保险’。”她的目光落在尚枳的脖颈上,那里曾被她自己割开,此刻却什么都看不见。
“既然你的头颅是再生之源,那么……”
话音未落,女帝的身影如同瞬移般消失在原地!
尚枳瞳孔骤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然而,在玄铁卫的压制和自身被施下禁制之下,她的反应终究慢了半拍。
唰!
一道极致的、仿佛连光线都能斩断的乌光闪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切割声。
尚枳只觉得视野猛然旋转、颠倒,然后重重地砸落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
她看到了自己失去头颅的身体依旧被玄铁卫架着,颈部断口平滑如镜,甚至没有鲜血立刻喷涌——那柄黑剑的锋芒,在斩断的瞬间就封死了所有生机和血液的流动!
紧接着,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传来。
尚枳那颗被斩落的头颅,连同地上溅落的几滴淡金色血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精准地摄起,投入了中央那个悬浮的淡金色灵力屏障之中!
嗡!
屏障光芒大盛,无数幽蓝符文如同活过来般疯狂游走,层层叠叠地烙印在尚枳的头颅之上!
一股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封印力量瞬间渗透进去,不仅彻底镇压了她头颅中残存的意识和力量,更以一种极其霸道的方式,强行抑制了她那恐怖的自愈本能!
屏障内的空间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失去了意义。
头颅断口处试图再生血肉组织的微弱金光,在符文压制下如同风中残烛,刚刚亮起便迅速熄灭。
尚枳的头颅悬浮在淡金色的屏障中心,双目圆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死亡”,能“看到”自己无头的躯干被玄铁卫如同丢弃垃圾般随意放在一旁的地上。
然而,在屏障的封印下,她无法死亡,也无法重组,意识被强行禁锢在这颗孤零零的头颅中,承受着无休止的、身体被撕裂却无法复原的巨大痛苦和精神折磨。
这种状态,比任何酷刑都要残忍百倍!
女帝冷漠地看着屏障中那颗被封印的头颅,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她优雅地收剑入鞘,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看好这里。”她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守卫在旁的玄铁卫,转身离去,玄色帝袍的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她走后,屏障中的头颅露出一丝苦笑,她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
翌日清晨,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金銮殿内,气氛肃穆而压抑。
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高踞于九重玉阶之上龙椅的女帝,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她并未处理朝政,目光淡漠地投向大殿中央。
一个玄铁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殿中,他手中托着一个悬浮的、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立方体屏障。
屏障之中,赫然是尚枳的头颅!
她的脸色和昨日相比更加惨白,嘴唇还留有一丝血色,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疲惫的阴影,似乎陷入了某种因封印和痛苦导致的昏迷或沉寂。
唯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昭示着她意识深处承受的巨大煎熬。
玄铁卫将屏障置于玉阶之下,便无声退入阴影之中。
整个大殿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所有官员都死死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屏障中骇人的景象,更不敢揣测女帝此举的深意。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恐惧。
女帝的目光落在尚枳的头颅上,带着一种审视和……追忆的冰冷。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如同冰冷的溪水流淌在死寂的寒潭之上。
“冗骸。”
这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屏障中的头颅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
尚枳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带着被强行唤醒的痛苦和极致的疲惫,但眼神深处,那不屈的冰冷却依旧燃烧着。
她无法转动头颅,只能死死地盯着高踞龙椅之上、如同神只俯视蝼蚁的女帝。
“五百多年了。”女帝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当年你化名潜入朕的身边,取得朕的信任,成为朕手中最快、最锋利的那把刀……那时的你,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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