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骸抬头看去——是一群云游艺人。
他们三五个围成一团，指挥着一些低阶已经驯服的灵兽在表演杂耍。
而在广场的另一边，则是一个人发起的擂台赛——一颗低品灵石就可以报名，若能点到为止的打败擂主则可以拿走二十颗低品灵石，反之却没有任何坏处。
于是那边的人群密集程度丝毫不逊于这边的灵兽表演。
冗骸和林柠站在人群边缘，两人的目光在灵兽表演和擂台之间游移。
翠掌虎矫健地穿过火圈，火焰映照在围观者的瞳孔中，映出一片兴奋的光芒。有人抛出一颗灵石，落在艺人脚边的铜盆里，发出清脆的响声。而擂台那边，一阵喝彩骤然爆发——又一位挑战者被擂主轻巧地挑飞了手中的木剑，狼狈地跌坐在地。
“二十颗灵石啊……”林柠低声喃喃。她虽然用不上灵石，但是却可以趁机试一下她现在的实力如何。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冗骸说：“师父!我想去参加那边的擂台赛看看我的实力如何!”
冗骸只是看着她却没有表态，于是林柠直接迈步走向擂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缝隙，有人惊呼一声：“是林城主的女儿!”
擂主是个精壮的汉子，双臂肌肉虬结，正抱胸而立，见林柠上台，咧嘴一笑：“规矩简单，点到为止，认输或者掉下擂台就算输。”
“而且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此城城主之女就放水哦！”
林柠点点头，从武器架上取了一柄木刀，掂了掂分量。擂主见状，为了带动气氛般笑意更深：“用刀？巧了，我最擅长的就是空手接白刃。”
台下响起一阵哄笑。
林柠笑了笑却没说话，只是缓缓摆出一个起手式——刀尖微垂，身形如松。
擂主眯了眯眼，忽然觉得这姿势有些古怪，不似寻常刀招。但他并未多想，大喝一声，直接冲了上去！
拳风呼啸，然而林柠的刀却像一条滑溜的鱼，轻轻一绕，木刀的尖端已抵在擂主咽喉前三寸。
全场寂静。
擂主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林柠收刀后退，低声道：“承让。”
台下沉寂一瞬，随即爆发出比一旁灵兽表演时更热烈的喧哗。擂主脸色涨红，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数出二十颗灵石丢给林柠：“你……你这是什么刀法？”
林柠接过灵石，指尖微微发颤。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暮云已染上暗红。
“我是此城人尽皆知的强者之徒。”她轻声回答，转身走下擂台，身影很快在冗骸面前停住。
擂主的目光也看向冗骸时，旁边的人刚好也开口道：“我还记得两年前那次兽潮……多亏了他啊！”
听闻此言那擂主来了兴趣，向他们打听，“哎！那城主女儿身边的那位不会就是她的师父吧？”
一人转头看向他，回答道：“不错，她师父名为冗骸，可是个武宗境强者!”
“!”他的瞳孔猛的缩小，显然惊讶不已。
他再次望向那个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冗骸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擂主所在的位置。
那擂主立刻低下头，装作整理衣袖的样子，但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师父。”林柠走到冗骸身边，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我表现得怎么样？”
冗骸收回目光，转向自己的徒弟时，眼中的锐利丝毫不减。
“衔接，不流畅。”他淡淡道，看到林柠开始思考自己缺点的表情，他再次抓住了她的手。
林柠没有太大反应，她知道从师父口中得到一句夸奖有多难。两年前那个血色战场，父亲带着一袭玄衣的冗骸回到城主府时，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会成为自己的师父，更想不到他会改变自己的人生。
“那边。”冗骸转身欲走。
“等等，师父！”林柠拉住他的袖子，“走慢点啊！”
冗骸果然放缓了脚步，林柠这才跟了上来，“夜深，灯火时，看。”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不容反驳。
林柠的指尖还捻着冗骸的袖角，细纱衣料在灯火下泛着流云般的光泽。
当两人来到边南河边时——
清凉的河风掠过水面，林柠突然闻到冗骸袖间若有似无的沉水香，混着岸边金桂的甜，忽浓忽淡地萦绕鼻尖。
她转头看向冗骸，只见他从一开始就紧皱的眉头现在却稍稍松懈了些。
波光粼粼的河面浮着千百盏莲花灯，烛火在薄绢里轻轻摇曳，将倒影揉碎成层层金波。
林柠正要开口，一串缀着银铃的灯笼穗子忽然拂过她发顶。
冗骸抬手替她拨开流苏，指尖擦过鬓角时顿了顿，又迅速收回广袖中。
“看路。”他转身时袍角翻起细浪，腰间的玄铁佩刀发出相撞的清脆，叮的一声像落在林柠心尖。
画糖人的摊子前飘着焦香，老翁手腕翻飞，金黄的糖浆便化作展翅的凤凰。
林柠接过冗骸递来的糖画时，指尖不慎碰到他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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