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晴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丝绒被面上划过,那下面,她的手正因低烧带来的虚弱感而微微颤抖。听完琴干净利落的汇报,她唇角终于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声音因虚弱而轻,却字字清晰:“以正合,以奇胜…做得漂亮,琴。”她略一沉吟,决断已下:“授权赛诺,对已锁定的内部渗透可疑人员,执行‘先控后审’程序。另,告知夜兰,其提交的‘外线反制’预案…我准了。放手去做。”
通讯结束,病房重归寂静。刻晴的目光投向窗外结界流淌的微光,那看似坚固的光膜之外,是无尽的焦土与深渊。她抬起手,指尖似乎想触碰那无形的屏障,最终只是无力地垂落。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融进苦涩的药味里:“潘塔罗涅…你的棋,不会只下这一步……”
阿贝多的炼金实验室灯火通明。工作台上摊开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朴素包裹,内里之物却足以让任何研究者心跳加速——一套闪烁着至冬特有寒铁冷光的精密齿轮组,其咬合精度与材料强度远超尘歌壶现有工艺;旁边是一卷以古老坎瑞亚符文与至冬语混合书写的《坎瑞亚能源核心修复手稿》,其中几个关键节点被朱砂笔着重圈出,指向一种高效却危险的能量压缩方式。
“匿名馈赠,”阿贝多的指尖拂过齿轮冰冷光滑的表面,语气平静无波,“工艺是‘木偶’桑多涅的手笔,毋庸置疑。”
理萌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他没有像阿贝多那样沉浸于技术之美,反而拿起一枚最小的齿轮对着光源仔细观察,仿佛要从那冰冷的金属光泽里嗅出阴谋的味道。“技术没有国界,但赠送者必有目的。”他放下齿轮,语气凝重,“修复核心是好事,但这手稿里暗示的能量压缩路径…像在悬崖边跳舞。阿贝多,用这些升级你的‘嬗变之仪’效能可以,但核心能量转换模块,绝不能按这手稿的激进方案走。这是裹着蜜糖的毒饵。”
几小时后,一份标题醒目的报告——《关于非敌对愚人众执行官潜在价值评估及合作可能性初探》——被理萌亲手放在了琴的办公桌上。报告的核心论点如同投石入水:
公子达达利亚:“纯粹的战斗狂。传言其于外界焦土战场,无视战略目标,只为追求与强敌对决之‘快感’。此特质可被引导——将深渊精锐或特定高危魔物信息‘泄露’给他,使其成为牵制强敌的外围利刃。”
木偶桑多涅:“其匿名提供关键技术与手稿,动机存疑。其与‘富人’潘塔罗涅或许理念不合(‘富人’重资本控制,‘木偶’痴迷纯粹机械智慧),存矛盾裂隙。此等‘暧昧援助’,可视为尝试接触或利用我等对抗‘富人’的信号,值得谨慎回应。”
琴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逐字审阅着报告。窗外夕阳的余晖给她的金发镀上一层暖色,却无法融化她眉宇间的凝重与沉思。理萌的分析跳出了非黑即白的敌我框架,大胆而…危险。她久久未语,指尖在报告上“达达利亚”和“桑多涅”的名字旁轻轻敲击。最终,她合上报告,没有赞赏,也没有否定,只是将它推向桌边静候的夜兰。“夜兰,这份报告…归档。同时,动用所有外线力量,深挖这两位执行官的一切动向,尤其是桑多涅与潘塔罗涅之间…是否真如理萌先生所推测的那般。”夜兰接过报告,唇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颔首:“明白。”
夜色笼罩尘歌壶。多莉平价商品车前的人群早已散去,只有《尘歌壶日报》的表扬文章在公告栏上散发着油墨香。隔离病房的灯光熄灭,刻晴在低烧的昏沉中艰难入睡,梦中是结界外翻涌的黑潮。阿贝多实验室的灯光依然亮着,精密的至冬齿轮在炼金仪器的核心位置悄然转动,效率提升显着,而那份危险的手稿则被单独锁进了最高权限的保险柜。
理萌独自站在核心区边缘的观景平台上,夜风吹拂。下方,尘歌壶的万家灯火在结界柔和的光晕下显得宁静祥和。他想起晴雨市场恢复秩序时那些舒展开的眉头,想起琴将报告递给夜兰时那深不见底的目光,更想起那卷《坎瑞亚能源核心修复手稿》里朱笔圈出的、如同深渊凝视般的危险路径。
表面的物价风暴被平息,病榻上的玉衡星依旧运筹帷幄,一份离经叛道的谏言被悄然纳入考量,一份匿名的技术馈赠被谨慎地利用与封存。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重归稳定。
但理萌心中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他望向结界之外那片永恒的、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能穿透虚空,看到北国银行深处那双冰冷算计的眼睛,以及更遥远焦土上,那个为战而狂的身影和某个隐匿于精巧傀儡之后的视线。
安宁的表象之下,暗流汇聚。潘塔罗涅的棋局绝不会就此终盘,尘歌壶的平静,不过是深水之上的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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