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8日,清晨。
一条由数万辆民用货车、大巴车、军用卡车、步战车和坦克组成的钢铁洪流,在经历了三十多个小时的急行军后,终于缓缓停在了陇南市东南方向约十公里的一片开阔地带。
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这里是秦岭的余脉,群山连绵,地势崎岖。远处的陇南市区,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盘踞在狭长的河谷之中,城市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一百多万军民蜷缩在这片临时的安全区内,疲惫的脸上写满了对未知的惶恐。
那场在剑阁广场上被钟奎点燃的豪情壮志,经过长途跋涉的消磨,此刻已变成了悬在心头的巨大问号。他们北上的第一道关卡,就在眼前。
临时指挥部设在一辆巨大的通讯指挥车内。车厢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一张巨大的电子地图投射在舱壁上,将陇南市及其周边的地形地貌清晰地呈现出来。
钟奎、林标、第一军军长邓圣明、第二军军长陈向前,以及所有军长,将不大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各位都看到了。”钟奎手持一根激光笔,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巨大的红色圆圈,将陇南市区死死框住,“这是我们北上兰州的必经之路,也是我们面对的第一个,也可能是最硬的一个坎。”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领,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根据无人机最新的高空侦察和红外生命信号探测,结合我们之前从西北那边获得的情报,可以确认,盘踞在陇南市的尸群,总数在两百万上下。这个数字,只多不少。”
会议室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两百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虽然号称百万之众,但真正的作战部队只有五十一万,面对四倍于己的敌人,还是不能轻敌。
“更麻烦的是地形。”钟奎的激光笔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沿着陇南市两侧的山脉划过,“陇南地处典型的河谷地带,两山夹一川。这种地形,对我们极为不利。我们的装甲部队和机械化优势根本无法展开。
如果强行攻城,我们数万辆车的庞大队伍会被迫挤在狭窄的公路上,首尾不能相顾,一旦被丧尸缠住,就会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我们的部队会被拉成一条长蛇,被尸潮从四面八方一口口吞掉。
城市巷战更是我们必须极力避免的绞肉机,就算打赢了,我们的弹药和兵力损耗也将是天文数字,我们可能将再也走不到兰州。”
他的分析冰冷而客观,将最残酷的现实血淋淋地摆在所有人面前。之前还因为一顿饱饭和总指挥的豪言壮语而热血上头的将领们,此刻都冷静了下来,眉头紧锁。
“所以,正面强攻是找死。我们的作战方针,是诱敌出城,在预设战场,以最小的代价,歼灭其主力。”
钟奎的激光笔最终,点在了地图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上。“这里,罗寨村。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不远,距离陇南市区东南边缘,直线距离十二公里。这里地势相对开阔平坦,便于工程作业,更重要的是,它正对着河谷的一个出口,是尸潮出城后的必经之路。这里,就是我们为它们准备的坟场。”
他抬起头,看向第一军军长邓圣明。邓圣明是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汉子,脸上总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忠诚。
“邓军长。”
“到!”邓圣明猛地挺直了腰杆。
“我把所有的工程车辆,包括那七十多台挖掘机,全部配属给你第一军。我给你们二十四个小时。”钟奎的语气不容置疑,“以罗寨村为中心,构筑一道正面宽度为一公里的野战防御工事。具体要求,十条壕沟,每一条,都要深十米,宽一米,长一公里。”
邓圣明嘴巴张了张,十条十米深的壕沟,这个工程量堪称恐怖。
钟奎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挖出来的土方,不能浪费。用所有能利用的燃料,将土方烘干、烧制,用以修筑工事主体。”
他走到另一块战术板前,上面已经画好了防御工事的详细剖面图。“工事主体,采用我们之前试验过的三层阶梯野战工事。第一层,高两米,宽三米,作为主战区;第二层,在第一层后方,总高四米,同样宽三米;第三层,总高六米。
三层阶梯,可以保证我们三条防线上的士兵同时进行无死角火力输出,后排的火力可以越过前排战友的头顶,直接打击尸潮的中段,最大限度地避免火力浪费。壕沟是第一道线,用于埋活尸,这个阶梯工事,就是我们的第二道线,用来跟丧尸大军决战。”
邓圣明看着那张设计精密的图纸,眼神亮了。他明白这套体系的厉害之处。这简直就是为了屠杀丧尸而量身定做的战争机器。
“保证完成任务!”他大声吼道,不再有任何疑虑。
“在第一军修建工事期间,”钟奎的目光转向陈向前,“第二军,原地休整。所有士兵,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和饮食。我要你们把武器擦拭到一尘不染,把每一个弹匣都压满,把你们的战斗意志,调整到巅峰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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