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油灯下,磐石谷核心人物齐聚一堂。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徐典吏脸色灰败地汇报着物资清点结果:粮食尚可支撑月余,但箭矢消耗过半,火药仅剩三成,最要命的是治疗刀伤枪创的金疮药和止血散几乎告罄!伤兵营里痛苦的呻吟,如同背景音般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赵铁山详细复述了俘虏的口供和北方的严峻态势。当听到清军主力肆虐、李自成大军逼近、而磐石谷如同挡在洪流前的一颗小石子时,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深渊。孙老匠捶胸顿足,懊悔工坊产出太慢;王石头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带人出去拼杀,却又不知该杀向何方。
陈默靠在铺着兽皮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口被厚布紧紧包裹,但依然能看出其下不自然的凸起和隐隐透出的暗绿色微光。他强忍着晶簇生长带来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阴冷感,听着众人的汇报,目光却异常沉静。
“东家,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两拨。”王石头沉声汇报,打破了压抑的沉默,“西北方山林深处,确实发现了大队狼群移动的新鲜痕迹,还有一些…奇怪的蹄印,比马小,但更深更诡异,像是…像是昨晚那巨狼的!痕迹指向更西的深山老林,没找到落脚点。至于黑甲骑兵…他们离开战场后,马蹄印在官道上往北走了十几里,然后…就消失了!像是凭空蒸发一样!派往北边的探子还没回音。”
凭空消失?陈默眉头紧锁。这更印证了那些黑甲骑兵的非同寻常。压制源…看来没那么容易找到。
“东家,我们…我们撤吧!”一个年轻的队正声音发颤,“带着能带的粮食家伙,钻山沟!往南跑!留在这里…就是等死啊!”
“往南?”徐典吏苦笑摇头,“南边一样是乱兵流寇!我们拖家带口,能跑多远?路上吃什么?遇到大股敌人怎么办?这百十号人,扔进这乱世,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那…那死守?”另一个队正绝望地问。
“守?”赵铁山声音沙哑,“拿什么守?兵不满百,伤者近半!工事破败!火药箭矢不足!对上建虏的铁骑或者闯王的流民大军,就是螳臂当车!”他看向陈默,眼中带着血丝,“东家,您拿个主意吧!是生是死,兄弟们跟着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默身上。沉重的压力几乎让他胸口那晶簇的刺痛加剧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
“报——!” 谷口了望哨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带着一丝惊疑不定,“谷外…谷外来了一辆马车!就一辆!赶车的是个老头,车里…车里好像是个女的!他们…他们要求见谷主!”
众人皆是一愣。一辆马车?在这兵荒马乱、狼群刚退、强敌环伺的时候?是陷阱?还是…?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放他们进来!严密监视!带他们到这里来!” 他心中隐隐有一丝预感。
很快,一个须发皆白、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袍、面容清癯的老者,扶着一个身披深青色斗篷、头戴帷帽的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身形窈窕,步伐沉稳,虽看不清面容,却自有一股沉静如渊的气质。
“敢问哪位是此间主事?”老者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
“我就是。”陈默强撑着坐直身体,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二人,“二位何人?为何此时来我磐石谷?”
老者微微一笑,并未回答,而是看向身边的女子。女子抬起手,轻轻摘下帷帽。
一张清丽绝伦却带着淡淡疏离感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眉眼如画,肤光胜雪,但那双眸子却深邃如寒潭,仿佛能洞穿人心。正是曾在磐石谷被围时现身救治伤员的——苏婉清!
“是你?!”王石头和赵铁山同时惊呼出声。他们记得这个医术高超、身份神秘的女人!
苏婉清的目光直接越过了众人,落在了陈默身上,或者说,落在他紧紧捂着的胸口位置。她的秀眉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清冷的声音如同山涧幽泉:“陈谷主,你胸口的‘蚀心印’,再不救治,三日之内,晶化入心,神仙难救。”“蚀心印?!” “晶化入心?!” 屋内众人一片哗然,惊骇莫名!这女人竟一语道破了东家那鬼东西的名字和后果!
陈默瞳孔骤缩,心中更是翻江倒海!她果然知道!而且知道的比系统还清楚!“苏姑娘…你认得此物?可有解法?”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婉清缓步上前,无视了周围警惕甚至带着敌意的目光,走到陈默面前。她伸出两根纤细如玉的手指,并未触碰,只是隔空对着陈默胸口那被包裹的位置虚按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凉的气息瞬间穿透衣物,拂过那灼痛的印记!
陈默浑身一震!那深入骨髓的阴冷感和疯狂的低语,在这股清凉气息拂过的瞬间,竟被强行压制下去大半!胸口的灼痛也减轻了许多!虽然晶簇的生长感仍在,但那种灵魂被焚烧撕裂的痛苦大大缓解了!这效果,比系统强行抽取生命能量换来的精神屏障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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