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晨雾如同湿透的棉絮,沉甸甸地缠绕着蜿蜒的山径。陈默伏在一块巨大的、布满青苔的岩石后面,脸颊紧贴着冰凉的石头,呼出的白气瞬间被雾气吞噬。他身后,是屏息凝神的几十号流民,手中的木矛、削尖的竹竿,甚至只是绑着石块的粗木棍,都在微微颤抖。恐惧如同实质,弥漫在潮湿的空气里,比雾气更浓。
王石头蹲在他旁边,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蛮牛,粗糙的大手紧握着那柄从土匪尸体上捡来的豁口腰刀,指节发白。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陈头儿,他们真会走这条道儿?这鬼地方,鸟都不拉屎。”
陈默的目光锐利如鹰,穿透薄雾,锁死在下方那条狭窄的峡谷入口。这是通往他们临时宿营地的必经之路,也是他精心挑选的伏击点。两侧是高耸的峭壁,中间仅容三四人并行的隘口,形如咽喉。“会。”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昨天‘疤脸’那伙人吃了亏,折了三个,以他们的性子,今天必定会纠集更多人,顺着痕迹追过来报复。这条道,是最近、也最隐蔽的路。他们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他脑海中清晰地回放着系统环境扫描勾勒出的地形图。这条峡谷,就是他为这群贪婪的豺狼准备的绞索。系统提供的简易陷阱知识,加上他前世特种作战的地形利用本能,此刻化作了岩石后隐藏的绊索、峭壁上松动的巨石、以及隘口前那片看似平坦实则挖了浅坑铺了尖刺的区域。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雾气似乎更浓了些,连近处同伴的脸都模糊不清。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凄厉鸟鸣,敲打着紧绷的神经。李秀娘抱着瑟瑟发抖的孩子,蜷缩在队伍靠后的位置,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地看着陈默的背影。这个男人,是他们在绝境中唯一的依靠。
突然!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粗鲁的叫骂声和金属碰撞的叮当声,隐隐约约从峡谷的另一端传来,由远及近,迅速打破了死寂。
“来了!”王石头低吼一声,眼中瞬间燃起嗜血的战意,腰刀被他攥得更紧。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强行压下。他抬手,做了个“稳住”的手势,冰冷的眼神扫过身后每一张紧张的脸。恐惧仍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凶狠。流民们握紧了手中简陋的武器,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人影憧憧,在浓雾中显出轮廓。果然是“疤脸”一伙!人数比昨天多了一倍不止,至少有十五六人,个个手持利刃,面目狰狞。为首那个脸上带着一道蜈蚣般疤痕的壮汉,正是昨天被陈默设计反杀后侥幸逃脱的头目。他正挥舞着一把鬼头刀,骂骂咧咧地催促着手下:“都给老子快点!找到那帮泥腿子,男的剁了喂狗,女的抓回去乐呵!敢动老子的人,活腻歪了!”
土匪们毫无戒备地涌进了狭窄的隘口。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武器精良,根本没把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就是现在!
陈默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挥手!
“放!”
轰隆——!
随着一声令下,峭壁上被几根粗藤勉强固定的几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被埋伏在侧的流民奋力撬动,翻滚着呼啸而下!巨大的声响在山谷中回荡,如同惊雷!
“啊!有埋伏!”
“小心石头!”
“快退!退出去!”
土匪队伍瞬间大乱,惊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倒霉鬼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巨石砸中,血肉模糊。队伍被拦腰截断,堵在了隘口内。
“动手!”陈默低喝一声,率先从岩石后跃出,手中那柄简陋但被磨得异常锋利的石斧,带着破风声狠狠劈向一个试图躲闪巨石的土匪脖颈!
战斗瞬间爆发!
“杀!”王石头如同出闸猛虎,咆哮着冲入敌群,那把豁口腰刀被他抡得虎虎生风,毫无章法却势大力沉,硬生生将一个举刀格挡的土匪连人带刀劈得踉跄后退。其他流民也红着眼睛,在陈默和王石头的带领下,嘶吼着冲了上去。他们利用狭窄的地形,几人一组,用长矛、竹枪从侧面攒刺,用简陋的盾牌(门板、厚木板)硬扛对方的劈砍。陷阱发挥了作用,有人踩中浅坑被尖刺刺穿脚掌,惨叫着倒地;有人被绊索绊倒,立刻被几支木矛捅穿。
陈默是战场上的幽灵。他身形敏捷地在混乱中穿梭,石斧精准而致命,每一次挥击都直取要害,或是手腕,或是咽喉,或是膝弯。他利用岩石、尸体作为掩体,绝不与敌人硬拼,用最小的代价制造最大的杀伤。他的存在,就是流民们混乱阵形中一根无形的定海神针。
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精心布置的地利和陈默有效的指挥下,人数和装备占优的土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付出了惨重代价。狭窄的谷道成了他们的屠宰场。当最后一个试图逃跑的土匪被王石头追上,从背后一刀劈倒后,峡谷内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濒死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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