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船的汽笛撕开黎明前的雾霭时,林昭正蹲在甲板角落调整耳塞。
金属外壳贴着耳骨的凉意顺着神经爬进后颈,那里的伤疤因颠簸微微发烫——像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温度,二十年了仍清晰如昨。
“温度30.7摄氏度,湿度82%。”苏挽月的声音从微型接收器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
林昭抬头,看见她倚在驾驶舱门口,米色真丝衬衫下摆束进高腰西装裙,珍珠耳坠在晨雾里泛着温润的光。
若不是他知道那裙装内衬缝着七把淬过麻药的战术匕首,真会以为这是一对来东南亚谈橡胶生意的金领夫妻。
“暗蚀的精神干扰在潮湿环境下会衰减15%。”林昭转动耳塞上的微调旋钮,系统面板在视网膜边缘浮动,“直觉强化”的图标亮着暖金色,“但别放松,幽狼的记忆残片里提过,他们在边境养了‘守夜人’——能通过体温定位。”
苏挽月指尖轻轻叩了叩耳后,那里藏着和他同款的接收器。
她的目光扫过甲板上搬运货物的工人,最后落在林昭搁在膝盖上的手——骨节分明的指腹有常年握枪磨出的薄茧,此刻正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裤缝。
三天前审讯室里,他捡起幽狼短刀时,也是这样的动作。
“到码头后,跟在我身后。”她忽然开口,声音比海风更轻,“他们要查的是‘海昌贸易’的代表,我是总裁,你是特助。”
林昭抬头,看见她耳尖被晨风吹得泛红。
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当年在警校模拟审讯,她第一次审“嫌疑人”,耳尖也是这样红着,却把对方的不在场证明拆得只剩碎渣。
货船靠岸的震动传来时,林昭的系统面板突然闪烁。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距离0.8公里,浓度C级】。
他垂眸整理袖扣,余光瞥见苏挽月的右手已悄悄按在腰间——那里的裙料比别处更硬些,是匕首鞘的轮廓。
废弃教堂的铁门挂着锈,林昭伸手一推,“吱呀”声惊飞了檐角的乌鸦。
彩色玻璃在头顶碎成斑驳的光斑,照见地面密密麻麻的粉笔痕迹——是异能阵法的残章,有些线条被刻意刮花,却仍能看出“困魂”与“封识”的核心纹路。
“暗蚀早期的研究基地。”林昭摸出紫外线灯扫过墙面,光斑下浮现出更多暗红印记,“他们用教堂做掩护,利用信徒的信念力催化异能。”他的声音发闷,系统面板上“因果推演”的图标开始微微发烫——这是触发潜在线索的预警。
苏挽月的战术刀已经出鞘,刀刃反射着冷光:“左边有三个守卫,脚步间隔17秒,枪套是改装过的92式。”她侧耳听了听,突然拽着林昭闪进忏悔室。
木门刚合上,就有皮靴声从门外掠过,混着压低的对话:“头说冥枢先生今天要取‘镜像计划’的备份......”
林昭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摸出老李给的解码器,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
三天前在港口,那个总爱蹲在保安亭里喝茉莉花茶的老头,把解码器塞进他手心时,指腹重重按了按他虎口——那是当年和他母亲一起出任务的老刑警才懂的暗号:“替我看看,当年那案子,到底埋了多少鬼。”
密室的密码锁在忏悔室地板下。
苏挽月用刀尖挑开松动的木板时,林昭的耳塞突然发出刺响。
【警告:精神干扰源接近!】系统提示像根针戳进太阳穴,他猛地攥住门框,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
“闭眼。”苏挽月的手覆上他眼睛,掌心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用功德值压制。”她的呼吸扫过他耳尖,“我数到三,你就把解码器插进去。”
一。
林昭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是警局实验室里福尔马林混着皂角的味道。
二。
系统面板上“天命审判”的图标开始燃烧,功德值8900的数字在跳动。
解码器“咔”地卡进锁孔,红色指示灯转为绿色的瞬间,林昭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金属抽屉弹出时,里面的牛皮纸袋上印着“镜像计划 - 东南亚分部”,封口处的火漆印正是“暗蚀”的图腾——和幽狼短刀上的一模一样。
文件第一页是张照片。
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实验室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泛着冷光,胸前名牌写着“周明远”。
林昭的手指在照片上发抖,这是他母亲案卷里缺失的关键证人,是当年在法庭上说“亲眼看见林母收受贿赂”的“良民”,而此刻,照片下方的备注写着:“冥枢,镜像计划核心研究员,精神控制领域专家。”
“原来......”林昭的喉结滚动,声音哑得像砂纸,“原来我妈替他顶了罪。”他想起母亲被押上警车那天,隔着铁窗对他喊的最后一句话:“昭昭,要信光。”而此刻,头顶破碎的玻璃外,阳光正透过那些裂痕,在“冥枢”的照片上割出细碎的光斑。
警报声突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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