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冷光灯在凌晨三点格外刺眼，林昭推开门时，杨帆正蜷缩在铁椅上，原本梳得油亮的分头乱成鸡窝，左手腕还缠着渗血的纱布——听小吴说他醒后发疯似的撞墙，喊着"他们要灭口"。
"杨先生。"林昭拉过椅子坐下，金属腿擦过地面发出刺响，杨帆猛地抬头，眼白里布满血丝，像只受了惊的野犬，"不是说要见我？
现在可以说了。"
杨帆喉结动了动，视线在林昭肩章上扫过，突然嗤笑一声："警察？
你连自己妈怎么死的都查不清，还指望查我？"
林昭的手指在桌面轻轻一叩，指节泛白。
他早料到杨帆会拿母亲的案子刺他——这是所有试图激怒他的人惯用的伎俩。
但这次不同，他能清晰听见系统面板在脑海里轻响："记忆回溯技能已激活，目标最近72小时记忆同步中。"
他盯着杨帆发红的瞳孔，表面仍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杨技术员记性不太好啊，上周三晚上十点，你在'暗月论坛'给ID'天秤'发的消息，内容是'实验室B区监控已覆盖，样本编号0715转移方案确认'，需要我复述具体时间戳吗？"
杨帆的脸瞬间煞白，原本抖着的右腿猛地顿住，手铐砸在桌上发出脆响："你...你怎么知道？"
"你手机里的操作记录可不会撒谎。"林昭屈指敲了敲桌上的证物袋，里面静静躺着那部黑色手机，"不过我更好奇，一个搞网络安全的技术员，怎么会频繁登录加密论坛，和'天秤'讨论'样本转移'？"他向前倾身，声音压得很低，"还是说，你根本不是被利用的外围，而是早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我只是负责技术支持！"杨帆突然拔高声音，手铐拽得手腕上的纱布又渗出血，"他们说那是科研数据备份，我真不知道是...是..."他猛地捂住嘴，眼神慌乱得像要找条地缝钻进去。
林昭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记忆回溯里闪过的画面太清晰了——杨帆在电脑前输入论坛密码时的熟练，和"天秤"对话时发送的实验室平面图，甚至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穿白大褂的人正往透明容器里注射淡蓝色液体，容器里隐约能看见蜷缩的人影。
"叮——"
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穿藏青警服的唐局长提着公文包站在门口，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林昭，又落在杨帆身上："小林，我需要提前调阅部分涉案资料。"他的声音比平时生硬，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公文包搭扣，"局里有更高级别的领导要过问此案。"
林昭起身时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注意到唐局长左袖口沾着点灰白色粉末，像极了档案室旧卷宗上的灰尘。"唐局，案件还在调查阶段——"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唐局长打断他，语气突然严厉，可尾音却微微发颤。
林昭盯着他发红的眼尾，启动"感知共享"技能——耳畔立刻响起急促的心跳声，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是，我明白。"林昭弯腰整理桌上的资料，指尖在证物袋上顿了顿，"需要哪些资料？
我让人整理好送您办公室。"
唐局长的喉结动了动，目光在杨帆身上停留半秒，又迅速移开："所有和'实验室'相关的电子记录。"他转身时，林昭闻到他身上混着硝烟的味道比下午更重了，像刚从火场里出来。
门"咔嗒"一声关上，杨帆突然瘫在椅子上，额头抵着桌面闷笑："现在信了？
他们连局长都能...咳咳！"
林昭没理他，抓起手机给顾清欢发了条消息："物证科等我。"
法医中心的走廊飘着消毒水味，顾清欢正站在显微镜前，白大褂袖口沾着暗褐色的痕迹——林昭知道，那是昨天解剖的流浪汉身上的血迹。
她听见脚步声抬头，金丝眼镜滑下鼻梁，露出眼底的严肃："你让我检测的硬盘残留物，我在外壳边缘发现了硝基化合物。"她推了推眼镜，将检测报告推过来，"这东西常见于神经类实验设备，结合你说的'样本转移'..."
"不是普通的视频篡改，是绑架掩盖。"林昭接话，声音沉得像块铅，"他们用这些硬盘记录实验过程，再篡改监控制造失踪假象。"
顾清欢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报告上的化学分子式："我查了近三年海城的失踪案，有七起的监控录像都被专业手段覆盖过。"她抬头看他，目光温柔却坚定，"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可能通过尸体检测出记忆篡改药物——我联系了国外的老同学，他说有新的检测方法，需要...需要受害者的头发或指甲。"
林昭的呼吸突然一滞。
他想起母亲的遗物里，有个丝绒盒子装着她剪下来的指甲，说是要等他成年后给他做护身符。"我有样本。"他说，声音哑得像砂纸，"等这案子结了，帮我做检测。"
回到办公室时，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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