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州,琼崖绥靖公署。又是一个忙碌到深夜的日子。
邓贤刚刚批阅完关于赣西钨矿增产与保密措施的急件,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正准备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
邓贤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进来的是副司令陈念和,他脸上带着一种罕见而又复杂的表情,似是压抑着兴奋,又带着几分感慨。
“大帅,您看谁来了?”
陈念和说着侧身让开。
一个身影随之步入办公室。来人约莫三十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合体、面料考究的深色西装,皮鞋锃亮,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儒雅而精明,与军营中常见的粗犷军人截然不同。
他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却锐利而沉稳。
邓贤微微一怔,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身与现代军官格格不入的西服,更是让他疑惑。
来人立正站定,收敛了笑容,用一种既熟悉又因久未使用而略带生疏的中文,清晰而有力地说道:“报告大帅!原护商纵队后勤保障管理处处长,郑文君,向您报到!”
“护商纵队”四个字,如同一声惊雷,瞬间劈开了邓贤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
那是近十年前,他刚刚来到岭南时,麾下那支小小的、以保护商路为名的武装力量的旧称!早已湮没在如今庞大的防卫军序列之中。
邓贤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骤然聚焦在来人的脸上。
是他!那个当年只有二十出头,却异常精明强干、对数字和账目有着天生敏感的青年军官!自己看中他的潜质,在1915年,力排众议,将他连同几十名精心挑选的年轻苗子,以各种名义送往遥远的美丽国,并授予了他一些超越时代的商业和金融知识,指令他在海外秘密发展,作为一枚闲棋冷子,甚至未让他与后来成立的南洋联合公司产生任何横向联系…
十年了!漫长的十年!自己忙于征战、建设、内政外交,几乎…几乎真的快要忘记这支悄然撒向大洋彼岸的孤舟了。
陈念和看着邓贤脸上罕见的错愕与回忆交织的神情,不禁在一旁打趣道:“大帅,您日理万机,不会真把我们文君这员海外大将给忘了吧?他可是给我来了个突然袭击,要不是他拿出当年的信物和只有您我知道的暗语,我都不敢认了!”
邓贤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真切而感慨的笑容,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快步上前,用力拍了拍郑文君的肩膀:“文君!好你个郑文君!真是你!瞧我这脑子!快,快请坐!念和,你也坐!”
邓贤说着亲自引着郑文君到会客沙发坐下,语气中带着难得的急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苦了你了!一个人在外…”
邓贤继续吩咐秘书:“快,上茶!上好茶!”
秘书奉上香茗,氤氲的热气稍稍驱散了办公室内凝重的公务气氛。
郑文君没有急于喝茶,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邓贤,开始了这场跨越了整整十年的汇报。
“大帅,副帅,文君幸不辱命。”
郑文君的声音平稳,向邓贤和陈念和两人直接做起了汇报:“自1915年抵美,依托大帅当年授予的锦囊妙计和启动资金,我们一行人,隐姓埋名,从最底层的劳工、学徒做起,逐步切入金融、贸易、新兴制造业…”
他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我们最初利用大帅预测的几次美股波动和商品期货行情,积累了第一桶金。随后,趁第一次世界大战欧洲需求旺盛之际,通过贸易公司,向协约国出口军需物资、农产品,获利极丰。”
“…战争结束后,又按照大帅指示的方向,重点投资了汽车制造、无线电、日用化工、以及…好莱坞的电影产业。我们控股或参股了数十家具有潜力的公司。”
“…1920年美丽国经济危机,我们提前布局,做空市场,再次获得巨额资本。并趁机低价收购了大量破产企业的优质资产和专利技术。”
“…目前,我们直接或间接控制的资产,遍布金融(银行、证券公司)、制造(汽车零部件、电器、小型机械)、文化(电影公司、报社)、贸易等多个领域。初步估算,可控动的资金规模,约在…五亿至七亿美元之间。当然,这部分资产大多以离岸公司、交叉持股等复杂形式存在,隐匿了真实来源。”
“五亿…还美元?!”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掌管四省军政的邓贤和陈念和,听到这个天文数字,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是何等庞大的一笔财富!几乎相当于当时华国全国两年的财政收入总和!
(注:根据历史数据估算,20世纪20年代华国年财政收入约在4-5亿银元,约合2亿美元左右)
郑文君顿了顿,继续投下更重磅的信息:“此外,遵照大帅技术为本的指示,我们利用商业网络,通过各种方式(购买、合作研发、甚至…不太光明的手段),收集、复制了涉及内燃机、精密机床、无线电通信、基础化工、冶金、甚至初步的航空发动机等大量工业技术图纸、专利文件和工艺流程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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