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带着浓重压迫感的黑影轮廓陡然笼罩了全部视野!那阴影带着纯粹的恶意,无声地、山岳般逼近……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在颅内狠狠炸开!视野骤然被大片泼洒开的、粘稠滚烫的猩红所淹没!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鲜血浸透!
“呃……” 喉头不受控制地逸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猛地向后踉跄,撞在沉重的椅背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丝绸睡衣布料,带来一片刺骨的冰凉。
“大人!” 艾斯梅惊呼着冲上前,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住我冰冷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她浑浊的眼眸深处似乎有锐利的锋芒一闪而逝,快得令人以为是幻觉。“您怎么了?看到了什么?” 她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绝非寻常老仆的关切。
“我……” 剧烈的头痛像有无数钢针在颅内搅动,破碎的画面翻滚着,那逼近的黑影、那刺耳的撞击声、那绝望的窒息感……所有属于“洛兰”临终前的极端痛苦,此刻都蛮横地烙印在我的感官上。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只是……有点头晕。大概是太累了。” 我艰难地抽回手,避开她那过于锐利的审视目光,指尖下意识地再次攥紧了胸前那枚冰冷的黑曜石猎鹰徽章。它依旧沉寂,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冲击只是一个过于逼真的噩梦。但艾斯梅骤然犀利起来的眼神告诉我,绝非如此。
“大人,请务必保重。” 艾斯梅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退后一步,微微躬身行礼,将那杯依旧冒着热气的草药茶轻轻推向我。“这茶能安神驱寒。夜深了,有些事……或许暂避风头才是明智之举。” 她的话语像蒙着一层薄纱,意有所指,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最终缓缓垂下眼帘,“老奴告退。”
沉重的木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书房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只剩下窗外暴雨的嘈杂喧嚣。明智之举?暂避风头?艾斯梅的眼神和话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层层怀疑的涟漪。她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究竟看到了多少?又隐瞒了多少?
指尖冰冷,无意识地再次抚过桌面那无形的染血区域。目光却死死锁定了墙壁上那幅描绘着克劳迪乌斯家族先祖开拓宏伟业绩的巨大油画。画中气势磅礴的舰船乘风破浪,猎鹰旗帜高高飘扬。艾斯梅那句“避风头”的劝告更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猛地撬开了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
那是在刚接手这副身体时,翻检前任洛兰少得可怜的私人物品时偶然发现的记录。在一本几乎被遗忘的童年涂鸦本潦草的页脚空白处,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小字,记录着一段模糊的家族秘闻——关于某些古老宅邸里隐藏的、用于紧急避难或珍藏秘密的“壁龛”(壁龛这个词用的是另一种罕见的古帝国语拼写),启动它们的钥匙往往是……血。
家族的……血!
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瞬间攫紧了我。仿佛着魔一般,我踉跄着扑到那巨幅油画之前。指尖带着某种决绝的冲动,猛地刺向桌面那无形的、曾沾染洛兰鲜血的角落!真实的温热触感仿佛穿透了时空在皮肤上灼烧。紧接着,不顾那粘稠的想象带来的生理性厌恶,我毅然将沾染了“无形之血”的指尖用力摁向油画右下角——那只正俯冲向下、姿态凌厉的猎鹰利爪!那里,猎鹰的爪尖深深嵌入木框浮雕的漩涡纹饰中心。
指尖按压的瞬间,仿佛有什么古老沉寂的灵魂骤然苏醒!
咔哒……喀啦啦啦啦……
一阵细微得几乎无法捕捉、却又无比清晰的机械运转声,从厚重的墙壁内部深处幽幽传来。那声音沉闷悠长,如同地底深处沉眠巨兽的翻身。紧接着,在油画紧邻的墙壁上,一整块雕刻着复杂藤蔓与猎鹰纹路的巨大石壁,竟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深邃幽暗、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入口!
一股混合着古老尘埃、羊皮纸陈腐气味以及淡淡铁锈腥气的阴冷气流,瞬间从洞口深处扑面涌出,冰冷地拂过我的脸颊和裸露的脖颈。心脏在胸腔里狂飙突进,如同战鼓擂响。我抓起桌上那摇曳的烛台,微弱的火苗在骤然涌出的气流中剧烈颤抖挣扎,勉强照亮脚下几步。深吸一口气,仿佛汲取某种孤注一掷的勇气,我一步踏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狭窄的通道向下延伸数步便到了尽头。借着手中不断跳动、随时可能熄灭的烛光,一个极其隐秘的小型石室轮廓在眼前缓缓浮现。室内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孤零零地矗立着一个古朴沉重的黑铁保险柜。它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柜门中央那展翅猎鹰的凸起雕饰却依旧锐利逼人。
指尖再次抚过胸前那枚冰凉的徽章,一种血脉相连的奇异共鸣悄然升起。我试探着,将徽章小心翼翼地嵌入猎鹰雕饰胸口预留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小凹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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