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眉头微蹙，似乎连呼吸都带着隐忍的费力。
他受伤了？！
乔安瞳孔微缩，几乎是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
“你受伤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以修罗那深不可测、诡谲强大的实力，究竟是什么人，能将他伤到如此明显的地步？甚至让他身上的血腥气都压抑不住？
“什么人能伤得了你？”
修罗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邪气与慵懒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被瞬间点燃的星辰。
迸射出惊人的亮光，牢牢锁在乔安身上，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那浓重的、令人不适的血腥味似乎都被他暂时忽略了。
他唇角勾起一个堪称惊喜的弧度，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突破了？”
乔安知道他眼力毒辣，自己这刚刚稳固下来的白银初期气息定然瞒不过他，便坦然地点了点头。
“嗯。”
修罗眼中的光彩更盛，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瑰宝。
紧接着追问，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秘籍修炼得怎么样？”
乔安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带着明显探究和急切的模样。
忽然生出了一点促狭的心思。
她走到一旁的石桌边，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温茶。
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这才抬眸，冲他狡黠地笑了一下。
“你猜猜看？”
“……”
修罗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般，低低地笑出了声。
胸腔的震动似乎牵动了他的伤势，让他笑声里夹杂了一丝几不可闻的抽气声，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未减分毫。
“呵……胆子倒是肥了不少，现在都敢跟我卖关子了？”
他挑眉，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般的少女。
一个半月前，她在他面前虽也不卑不亢，但多少还带着点谨慎和疏离。
如今却像是彻底绽开了的花，自信且……敢于撩拨虎须了。
他摩挲着下巴，真的认真思索起来。
一个半月时间，从她进入训练室前的水平算起……能将三本秘籍都修炼至大成境界，便已是惊世骇俗的天才了。
圆满？他觉得这个猜测都有些过于大胆和夸张了。
谁不知道元素秘籍越到后期进境越难，每一丝提升都需要海量的能量积累和深刻的感悟？
一个多月，实在太短了。
但……想到她那变态的精神力天赋，那种精妙到非人的掌控力。
修罗沉吟片刻，还是给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的猜测。
“……圆满了？”
乔安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修罗心下莫名一松，暗道果然，即便是她，一个多月圆满也还是太……
然而，他这念头还没转完，就听到乔安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云淡风轻。
“不是圆满。”
她放下茶杯，伸出三根纤白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三本，三本秘籍，我已经全部修炼到巅峰了。”
“……”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修罗脸上那惯有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邪魅笑容瞬间僵住。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明显的、毫不掩饰的震惊！甚至可以说是惊艳！
他那双总是半眯着的桃花眼此刻睁得极大，瞳孔深处清晰地倒映着乔安的身影，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一般。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甚至因为过度惊讶而微微变调，带着难以置信的确认。
“三本……全部巅峰了？！”
乔安肯定地再次点头：“是。”
修罗短暂地沉默了下来。
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乔安，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将人灼穿，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震惊、狂喜、审视，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赌徒开出了绝世宝箱般的巨大满足感。
片刻后，他突然仰头，爆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
笑声震荡，似乎又牵动了他的伤势，让他咳嗽了几声。
但他脸上的愉悦和兴奋却丝毫未减，仿佛身上的伤痛都在这一刻变得微不足道。
“看来……本尊的眼光，当真是极好的！”
他止住笑，目光重新落回乔安身上，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随意发现的，竟真是个万年不遇的绝世天才！”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乔安从未见过的、真正的放松状态。
甚至带着点如释重负的意味。
“如此一来，这朱雀城……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彻底安稳，无人能撼动了。”
乔安看着他如此外露的喜悦和放松，心里反倒觉得更加古怪。
这完全不像她认识的那个深不可测、总是显得很神秘阴郁的修罗。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终还是修罗率先起身。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底金纹的战甲，不同于平日宽袍大袖的慵懒邪气，这身战甲将他挺拔健硕的身形完美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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